周玄澜长睫低垂,看不清眼底神色,倒了杯茶水递去,“师尊喝些茶。”
沈流响一饮而尽,咳了咳,将喉间之物顺了下去。
他细白长指捏着茶杯,察觉到众人视线扫了来,尤其是欲言又止的凌夜,与惊愕骤冷的叶冰燃。
指腹在杯沿摩挲了下,起身朝床边走去。
看样子,是想挑拨他与师兄的关系,顺道替他树叶冰燃为敌。
床榻上的人还在低喃,轻唤他名。
“别叫我名儿了,”沈流响凑到素白澈耳边,低笑:“我一点都不想抱你,因为你有点丑,浑身还臭,我不喜欢。”
床上低喃一噤,哑了声。
叶冰燃手指蜷起,极力遏制心底怒意,才忍住没将沈流响推走,凌夜稍愣了下,忍俊不禁。
丑字与素白澈压根沾不上边,况且,他身上也不臭,甚至散着淡淡幽香。
“他不丑,也不臭,”叶冰燃冷声解释。
沈流响:“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这味儿你们难道······”
素白澈突然咯血,眨眼间,白皙下巴染得血红,叶冰燃握紧他的手,转头看向蓝萧生,“师尊,可否再帮他检查一遍,说不定有其他伤势。”
蓝萧生拧起眉,长叹口气。
他从未见过叶冰燃如此紧张模样,看来改变不了心意了。
沈流响随众人退出房间。
门轻轻合上,凌夜看向他,眼神晦暗不明,“你与我来。”
沈流响心头咯噔了下。
难不成凌夜真把他当情敌了,他试图解释,“师兄,我与素白澈······”
“其他人都可以,”凌夜止步。
轻风卷起落叶,围绕他周身打转,“唯独素白澈不行。”
沈流响微张开嘴,想问为何。
素白澈如此特殊么。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说到底,凌夜又不是他真师兄,何况与原主关系并不怎样,没什么资格过问。
凌夜回头。
见沈流响拉耸脑袋,眸光微动,抬手将他乌黑发间的枯叶捻下。
“没有责怪你,只是顺应天命罢了。”
沈流响不明所以。
傍晚,沈卜卜趴在窗台,笑嘻嘻地逗弄一株绿植,双手捧着苹果啃。
听到门口动静,他绽开笑脸,正准备扑去,忽然耸耸鼻子,“爹爹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
沈流响估计是从素白澈身上飘来的,这味儿,其他人似乎闻不到。
沈卜卜闻得快要窒息了,摘下头顶一片金叶,踩在桌案上,叶片在沈流响身上左右扫动。
忙活完,他喘喘气,将金叶安回原位。
沈流响伸手弹了下:“这叶子有什么用。”
“爹爹别动,会痒。”沈卜卜脸颊微红,双手捂住头顶金叶,“等结了果子才有用。”
沈流响觉得稀奇:“什么时候结。”
沈卜卜歪头,认真琢磨了会,“大概攒到十片叶子。”
沈流响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早早上了床。
另一房间,素白澈悄无声息睁开眼,指尖点上额心,念了句法诀。
转瞬间,一道黑影跪伏在地上,眼眸猩红,又透着茫然空洞,宛如傀儡一般。
“主人有何吩咐。”
童溪:“梦魇兽不适合你,该听我的,白凤才符合你的形象。”
月光照入房中,素白澈盘膝坐在床上,“我只在乎有没有用。”
梦魇是妖界三大凶兽之一,他九死一生才将其收服,因此还被异兽追杀了数日。
“何用之有,”童溪不满的抱怨,“若非我帮你掩盖了梦靥恶臭,其他人知道你身上有它,早吓跑了,你还怎么迷住得人。”
素白澈心底冷笑,嘴上宽慰道:“别急,待我将沈流响解决了,就照你说的做。”
他手指捏诀,驱动梦魇兽行动,“你不好奇么,你每次笃定的东西,涉及沈流响的都错了,无论是他迈入化神境,还是降服天狗······都脱离了你的预想。”
童溪忠心耿耿的说:“我只帮你,不管别人的。”
“我是说他有问题,”素白澈冷声,“进四方血池前后,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查清楚我心里难安。”
童溪觉得大题小做:“不必操心,他只是小绊脚石,威胁不到你。”
素白澈懒得再废口舌,转而望向梦魇兽,“去把他的记忆探来。”
*
沈卜卜是被臭醒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揉揉眼睛,凑近熟睡中的沈流响,细嗅了嗅后,眉头紧锁。
周玄澜尚未休息,听见旁边房间传来急切的唤声,脸色一变,转眼到了隔壁。
“爹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