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永远都是一个人守着空荡的大房子,家里的管家去开的家长会。寻常孩子都有父母接送,等待她的永远是一辆商务车,后座的隔板隔开了她的视线,也将她的童年与正常人分离。
过去不曾对她说话软话,现在需要她了,就细声细气地哄她,漂亮话一套接一套,他们脸不红吗?
其实唐之秋已经没有对爱情的幻想了,如果真要联姻,也不是不可以。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与唐家犟了这么多年,母亲稍微一服软,她就妥协了。二十几年的无声抗争像是一场笑话。
他们该多开心啊。
没怎么养过孩子,却因为担了“父母”之名,轻飘飘说几句话,孩子就贴过来了。
修长如玉的手指靠近,指腹抹去了她眼角滚烫的泪珠。
唐之秋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听见他略带些无奈的声音:“……怎么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唐之秋情绪就绷不住了,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沈西陆似乎是吓了一跳,原本是用指腹擦眼泪的,然后意识到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索性扣住她的肩,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随着他的动作,唐之秋的针织衫从肩上滑落,圆润白皙的肌肤在眼前晃了晃,沈西陆的眼神一暗,只是温柔地帮她拉了拉衣服。
唐之秋埋在他的胸口,毛衣是细腻柔软的,裹挟着淡淡的草木皂香,她忍不住嗅了嗅。
她闭上眼,男人的手在她后背安抚似的拍了拍,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恍惚间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们躲在教室的后方,在狭小昏暗的角落里接吻。
她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低落。
为什么沈西陆当时要走呢?
若是她和沈西陆走到现在,是不是早就谈婚论嫁了,没有这种被逼婚的烦恼了?
……不,也不会。唐家看不上他,只会把沈西陆赶出去。
像当年那样。
她曾无意中听见父母的对话,才窥见一点当年沈西陆离开的真相。可她又觉得不解,有什么问题不可以说出来吗?她和沈西陆不是亲密的男女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伤害呢?就为了所谓的男人的自尊?
她不理解,所以也不愿意面对沈西陆,意图把一切交给时间。
可为什么还要她遇见他呢?
为什么。
沈西陆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等她消化情绪。
她抽泣的声音很低,湿润浸透了他的毛衣,他的心也跟着抽痛。
但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无法开口。
唐之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
杏眼里眸光流转,漂亮得仿佛星辰银河,眼尾晕开红色。
她问:“沈西陆,我问你,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两人一来一去,仿佛无声的较量,谁都知道彼此内心在想什么,却没有人打破这种微妙的局面。
直到这一刻。
沈西陆的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是。”
她道:“吻我。”
心里名为理智的弦,崩得一干二净。
沈西陆摘下眼镜,按在书桌上。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她陷进柔软的被褥,针织衫褪了一半,细细的吊带也向下垂落。
他吻去残留在她双颊的泪珠,又去寻她的唇。
偏偏动作是耐心温柔的,似是鱼钩上挂着诱饵。唐之秋的手攥紧,用力去咬他的唇,却被他轻柔的动作安抚,不知不觉融入了他的节奏。
意识不断下陷。
她像沙漠中濒死的鱼,在粗糙的沙粒中浮沉,一双手将她托起,本以为可以回到大海,等待她的却是冰冷的砧板。
而后就是不受控制的覆去翻来。
她的针织衫掉落在地,朦朦胧胧间,唐之秋伸手去抓,只摸到了毛衣的领子。
毛衣。
高领毛衣。
套头高领毛衣。
她一下子醒了大半。
沈西陆握住她的手,嗓音是克制的隐忍:“我自己脱。”
他撩起上衣,紧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两人皆是一僵。
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惊乍,这敲门声便显得十分恼人。
沈西陆不为所动,正准备脱,手腕却被柔软的手拉住。
肌肤的温度烫得惊人。
身下的女人衣衫半褪,眼里水雾朦胧,似乎是勉强捡回一点理智:“去开门。”
沈西陆沉默。
唐之秋的语气委委屈屈:“去拿宵夜,我饿了。”
沈西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