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谢年期待地看着祁澈。
但他意料之中的好感度猛涨却没有发生,只见祁澈身形一顿,眼里满满的皆是意外。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沉了不少:“睡迷糊了?”
谢年没看出效果来,以为是自己太唐突,所以失败了。
走捷径不成,他只能遗憾的转向了一个更为稳妥些的切入点:“今天要出发了吗?”
谁能想到这个话题也踩了雷点。
祁澈像是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行程一样,笑容淡了下去:“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留下。”
谢年是没想到,这游戏对情商的考验如此之高。
他就像是走在埋了地.雷的军事基地一样,往哪儿都都是死。因此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觉得,历练一下也好。”
听了他这话,祁澈的神情更黯淡了。
他敛着眸:“那你就是想要我离开的意思了。”
自己生活了十几年还井井有条的谢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手忙脚乱,他赶紧道:“当然不是。”
祁澈果断:“那我就留下。”
谢年:……
他心道你怎么给点阳光就灿烂,历练这么重要的事儿,能三言两语就放弃了吗?
但这会儿他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转过身去,拍着祁澈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劝:“但我怎么能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而影响到你的前途,所以我虽然不想你走,但也不得不让你走。”
这段“发自肺腑”的话总算是起了点效果,祁澈的嘴角轻扬了起来:“真的吗?”
谢年努力表现出自己的诚恳:“那还能有假?”
为了让对方相信他,他凑到了祁澈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眼睛里的认真。
谁料下一秒,他的眼睛忽然被捂住,隐约间似乎是听到祁澈的声音响起:“太近了。”
谢年心一跳,脑内登时只剩下一句话:做人好难。
为着这1点好感度,他可真是废了老劲儿了。
他无奈,只能退回刚刚的位置,脑子里又有了新的主意。
兴许是因为设定中的他和祁澈相处不是这种方向呢,两人师徒多年,可能更轻松些。
于是,他嘴上话锋一转,笑着道:“我是怕你看不清。”
“看不清什么?”祁澈一顿。
“我眼里对你深深的爱啊。”谢年笑。
祁澈听罢,果真和谢年预料中的一样,眼角一弯。
但还没来得及笑,就听他又说:“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俗话又说得好,这父爱毕竟如山沉呀。”
祁澈:……
他太阳穴跳了跳,笑容瞬间消失,默默起身下了床。
谢年搞不明白他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
男人心,果真是海底针!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还是找补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祁澈哑着嗓子穿上了外套,情绪似乎仍然不怎么高昂。
谢年搞不明白,见他穿上了衣服,不想自己一个人裸着,便也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这个动作叫他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儿,偏生他自己还不觉得,大剌剌地趴在床边看着祁澈。
祁澈拿起外套,斜了他一眼,很快收起视线。
谢年心里叹气,想起对话框之前交代说祁澈本身就是初始副本的一部分,估摸着这一环过去,也还有下一环。
这1点好感度看着不多,但可能非常重要。
虽说他现在是彻底偏离计划了,但为了好感度和零食大礼包,还有未来可能有的奖励,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还是做了最后一搏:“事情完成了的话,就早点回来。”
夸也不行,闹也不行,我关心你……总行了吧。
因为他不常做这事儿,话说得不太顺畅,视线也没和祁澈对上,好像别扭得不行。
可这句话却像是点亮了祁澈这一整天的心情。
歪打正着,还真被他赌对了。
他忽地拔出了剑,单膝跪地在谢年面前,视线虔诚而明媚,让谢年吓了一跳。
“虽然我要走了,但我定会回来。”
他像是承诺什么一样。
“等我回来。”
……
这句话像是小石子投入水潭一样,掀起了微弱的涟漪。
然而也依旧不能改变一件事——flag,它真的不能乱立。
在祁澈关上这间房间门的瞬间,谢年感觉自己的视线忽然模糊了。
不是他哭了,只是他骤然看不清东西了,像是一瞬间有了一千度的近视眼,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几分钟才结束。
这期间他唯一能看到,也是能安抚到他的,大概就是来自游戏系统地一句话:
“初始任务完美通过!积分与美食大礼包已经打入您的账上。”
等再睁眼时,谢年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装待发,似乎是要出门去哪里。
他清楚自己的游戏这回是真的开始,搜索了一下口袋,找到了一张纸条。
祁澈,那个对他来说几分钟前还在承诺着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少年,在即将潜入人族一个去阻止魔王复苏的勇者小队后忽然失去了音讯,疑似失忆了。
而谢年本次副本的任务也总算浮出水面:潜入小队,寻找祁澈。
谢年:……
这小孩,真不靠谱。
他“啧”了一声,虽只比祁澈大上三岁,却很顺利地代入了长辈的身份。
回到眼前的任务,纸条上写着这小队中鱼龙混杂,虽是为了阻止魔王复苏而出发,但是却早就潜入了魔族。
可想而知,小队人员存在玩家和npc,分为不同阵营,任务不同,心怀鬼胎。
谢年读完纸条,将其撕碎丢掉。
他心里左想右想,也还是觉得这小队更像是主线任务,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偏了,领了个巫族的身份。
要想阻止魔王复苏必须要有两个人族在场,错过了这次机会便没有下次。
可想而知,这场变形版的狼人杀会打得有多厉害。
好在那些都和谢年关系不大。
他在脑内整理了一下自己现有的信息,刚刚寥寥几句对话,他虽然忙着完成任务,但也记住了祁澈的长相。
此以外,既然是关键任务对象,那么他背上最初一晃而过的黑色图腾也许也不是谢年眼花,而是某种线索也说不一定。
.
勇者小队的集结地是在小城的一家旅店里。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旅店里就已经到了必须得点着蜡烛才能看清彼此的程度,外面更是大雾漫漫,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谢年来得不算早,大厅里已经做了几个人。在微弱的烛光下,人与兽的分界线似乎被模糊了,人们两两凑在一块儿,已经初步抱好了团,虽然这时的关系其实是无比脆弱的。
他们看似相谈甚欢,实际上都在悄悄打量着彼此,想要从一个眼神或动作中找到身旁人是魔族的证据。
不过这些和谢年统统都没有关系。
他径直走到一处角落坐下,不动声色地扫过其余人,确认了没有一个人和祁澈身形相似。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祁澈还没到,要么就是他做了伪装。
按照游戏的难度要公平的原理,谢年倾向于后者。
平复心情后,谢年靠在石墙上闭目养神,回顾起游戏的细节。
初始设定里小队里总共有九人,其中.共有三个魔族。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这其中除了玩家以外,队伍中还有部分成员是npc,就比如祁澈。
玩家需要完全代入角色,相信自己就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就会被即可逐出游戏,其角色将被npc临时替代。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特别的能力,巫族的能力意料之中的鸡肋,是保命用的。
谢年不能攻击别人,但可以反弹来自队友的所有伤害,甚至由队友授意造成的伤害也包括在内。
想想别人的剧本,谢年真心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人家玩得好歹还和游戏主打的解密有些关系,他从副本技能,任务到绑定的npc都透露着一种古怪的,让人说不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