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骄阳打着斑驳的卷儿在半空中翩跹。
顾簌坐在妆奁前描眉,三千青丝披散在肩侧还未挽起。
夏漪将春卷抱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
它先是迟钝地在原地瘫了一会儿,随即动了动小身子,灵性地往顾簌脚边挪过去。
“王妃,敏郡王妃今日又递了帖子,邀您去游园。”夏洱也在一旁说道。
顾簌摇头,不想去。
“奴婢听闻红豆斋出了新的酥点,王妃可想尝尝?”
顾簌依旧摇头。
夏漪给夏洱使眼色,让她继续说。
但夏洱也没了办法,低头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前几日在文渊阁的事禀告给了殿下,殿下隔日就将夏漪也派来了颐箬园,并吩咐无论走哪儿都要跟着伺候。
王妃应当也是察觉了。
所以接连几日都不爱动弹,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以往敏郡王妃的相邀十次里应下四、五次总是有的,可这八月里是一次都没去过。
夏漪夏洱两人每日变着法的想法子逗王妃开心,但都不见成效。
园外祁嬷嬷步履匆匆地走进来,站在门边行礼,“老奴给王妃娘娘请安。”
“免礼,进来吧。”顾簌懒懒地应声,“什么事?”
祁嬷嬷走进屋子,“回王妃的话,皇后娘娘派跟前的秦嬷嬷赏了些东西来。”
顾簌侧过身去,看见门外一个椒房殿的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各自端着锦盘候着,一边是金银首饰,另一边是瞧着是件雾蓝色的宫装。
“给王妃娘娘请安。老奴今日奉皇后娘娘口谕,给您送东西的。这过几日就是太子妃册封大典,所以特意让尚衣监赶制了这身衣裳。王妃可要试试?”
顾簌点头站起身,走到里间的屏风后由着人更衣。
这宫装冰蚕丝所制,虽是层层叠叠但并不闷热,款式新颖别致但也不张扬,就是这袖口内侧竟然暗绣着凤纹。
让顾簌疑惑了一下。
北燕的凤纹并不是皇后专属,但那也是获了恩准才可用的。这次东宫大婚,怎么反倒给景王府送这个了。
那嬷嬷适时上前,蹲着替她摆正腰肢上的系带,“王妃莫要担心,这次太子妃礼服用的是云雀纹,不会相冲。”
顾簌没多说什么,只让夏洱将东西都归整好。
母后这次的做法略显的生硬。
但徐贵妃居然没有到父皇面前挣回来,可见这太子近几日又不得圣心了。
换下衣衫再走出来的时候春卷终于晃到了屏风边,只不过被那流苏绊住了。
顾簌从它边上路过,春卷也立马转了个向跟着走了。
“王妃这猫儿瞧着眼熟,是不是殿下在景央宫养的那只?”秦嬷嬷道。
顾簌停下,回头看了眼慢吞吞地拖着小粗腿跟在后面的春卷,“景央宫里?”
秦嬷嬷仔细答道:“是啊,殿下怕宫人训的都千篇一律,所以之前是放在景央宫的。老奴瞧它这般喜欢贴着王妃您,准是殿下教的没错。”
顾簌回身继续走,说话间语气平缓:“殿下倒没同本宫提起,多谢嬷嬷相告。”
“王妃客气,那老奴就先退下了,还要去椒房殿给皇后娘娘回话。”
“嗯。”
顾簌梳好妆去用早膳。
夏漪将春卷也带下去喂食,再带回来时它有了些精神气儿,趴在顾簌裙摆边“喵喵”地叫了几声。
顾簌低头看它,雪团儿似的缩在脚边,很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