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寿宁宫已是晌午将过。
沈珞未久留,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忙正事。
他走后太后的脸色越见下沉,“这时辰,都快赶上用午膳了。”
顾簌抬眸,云鬓一支步摇娇俏地颤了颤,“臣妾给皇祖母请罪,没拗过殿下,所以起得晚了些。”
太后横眉冷对,景王妃这说词真是越见嚣张了。
若是宫妃早被训一句狐媚子了,可惜这隔了一辈反倒端着不好开口了。
“长鸢,给你王妃姐姐行个礼。”
“是。”长鸢昨日被太后留在宫中陪伴,一早便知道今日景王要带着景王妃来请安。
眼巴巴地等了一上午,这人终于来了。如此大的架子,不愧是南安的掌上明珠。
她作势要弯腰过去行礼,动作到一半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王妃姐姐是个什么词儿,皇祖母是要引荐长鸢县主进景王府吗?”顾簌轻笑,像是在闲话家常,却半分不给人留面子。
“你!”长鸢急脾气,顾不及太后就开始发作,“是又如何。”
“啊?”顾簌反倒一副意料之外的错愕,“县主还是个姑娘家,这事儿可不能胡说。”
“哼,何必清高。”长鸢最是不屑是京城女子说话装腔作势,而今日一见,这景王妃尤为甚。
殿外一黄门太监急急忙忙走来,传话道:“太后娘娘,钟夫人递了牌子进来。”
“宣。”太后心中有些奇怪,这时候来做什么。
钟夫人年不过四十,比太后要小上几岁。明眼人都瞧得出她是有急事,但坐下却迟迟不说。
太后看出了眉目,将旁人都支开。
顾簌依言起身,带着长鸢走出去。
御花园园门口新凿了一片浮冰池,夏日虽热但往那儿去的人却是不少。
“本宫劝县主一句,这般直爽的性子,讨不了我家殿下的欢喜。”顾簌走在冰池边上,语气如同和风细雨,十分温婉。
“那是你短见罢了,怎知他人不喜。”长鸢半点都不怕她,什么南安公主不过是被人捧高了而已。
“我确实看上了小王爷,你又能奈我何?想三言两语就让我打退堂鼓,妄想。”
她说话声音不轻,旁边耳根子长的随随便便就听了去。
“可殿下昨夜说了,他只会宠我。”顾簌低着头说话,声音很轻,满是小家子气。
长鸢觉着这人就是安逸过了头。
顾簌看着长鸢步子加快似乎不想同自己说话,特意去拉了一下。
长鸢反射性地躲开她,随手一推还不忘说道:“等我进了景王府,让你瞧瞧什么叫失宠!”
顾簌顺势往身后倒,溅起了满池的水花,有冰渣子落在了又惊又怕的小脸上。
她今日穿的是深色长裙,浸了水倒是不透,只不过衬出一副玲珑的身段,活生生一朵出水芙蓉,俏盈盈的。
还有颈侧原本遮掩着的红印子,也因花领沾了水滑落而显了出来。
“景王妃...”
“景王妃!”
周边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伶俐的急急忙忙拿起亭中毯子往里递。
夏洱更是直接扑了进去,用毯子将王妃遮的严严实实的,又连声催促去请太医。
“这池子这般浅,夏日又热的慌。你这受惊的表情,吓唬谁那。”长鸢怒瞪着她,直觉着虚伪。
顾簌心中万分想笑,但又硬生生憋回去。
还能是谁,吓唬你呀。
“王妃莫慌,太医就快来了。”夏洱急急忙忙将王妃扶上岸,让人领着路去御花园外的小殿中。
不过才刚走出园子,就见王爷风姿卓越地站在御花园外,就是眸色冷然,不好亲近。
顾簌脸上梨花带雨,绵绵地喊了声“殿下”。
沈珞看过去,拿了干净的衣衫重新给她披了一圈。又弯腰一把将她抱起,直接往景央宫走。
小德子站在一旁擦了把汗。
幸好这是夏日里,不然殿下恐怕是要连这御花园都给闯了。
......
景央宫。
顾簌被他直接丢进了浴池中,猝不及防地呛了口水。攀着池壁连声咳嗽。
沈珞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瞬间就心软了,坐到池边牵着她,免得真溺下去,“今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不慌。”顾簌笑嘻嘻道,“这池子都比那儿深。”
沈珞叹气,“万一真有了怎么办。”
顾簌身上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暖水中一泡有些热了,顿悟到沈珞的话更是燥红一片。
“哪有这么快,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顾簌道,“你快些出去吧,我要热晕了。”
“嗯。”
沈珞却是不能在这里久留,钟家的人进了宫,父皇肯定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