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远处的山腰探出头来,温暖的晨光洒满大地,散去阴气的清河镇沐浴在阳光之中,久违的一派宁静祥和。破旧的木屋里,慕凉一手抱着胡言的身体,一手握着那一截小指骨,满脸的泪痕,“对不起....对不起......”。胡言倚靠在慕凉的怀里,气息虚弱,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着,伸出手拂去慕凉眼角的泪痕,“别哭,为了你,都值得。”
这两人一副生离死别,依依不舍的模样,萧暮衍看了只觉得一股恶寒爬上身,“不就是断了个小手指,别搞得死了一样。”萧暮衍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颗暗红色药丸放进胡言的嘴里,帮他凝血止痛,又从胡言的衣服上撕下几条布料来暂时包扎伤处。
胡言躺在慕凉的怀里,嘴里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疼!疼疼疼!老板大人......轻点!我可是受了重伤!”胡言喊的跟真的一样,慕凉心思单纯,看在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愧疚,跟着胡言的叫声眉头越皱越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墨白站在一边,盯着胡言巴掌大的脸扭曲在一起哀号的模样,幽静深沉的眼底多了丝浅浅的笑意。不久前为了救人这只小笨龙竟然斩断自己的手指来净化慕凉的怨气,动作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胆怯,让他惊讶之余心里隐隐有一丝敬佩,而此时躺在地上,装模作样,哭喊撒泼的样子,恢复了往日的怂样儿,看在眼里倒还有那么点可爱。
包扎好胡言的伤手,萧暮衍站起身,“行了,别嚎了!怕疼就别逞英雄,敢断手指救人,就别喊疼!再说止痛药都吃了,现在就是砍你一只手怕是都没知觉,装可怜给谁看!”
被萧暮衍戳破胡言也不觉尴尬,他举着缠着布条的手,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我这是心疼本来完美的一只手现在只能落得个残缺了,早知道我就切脚趾了,反正都是龙骨效果也一样,穿上鞋子看不出来多好......”
萧暮衍是彻底被胡言清奇的脑回路打败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照样数落了几句,“就应该让你跟血魂珠一起化成灰,省的你在吵闹个不停。”
“要我说,你就不陈墨,关键时刻还是人家挺身而出。”胡言像个对自家孩子失望至极的老父亲,撇着嘴左右摇头,嘴上不忘夸着“别人家的孩子”。
“你还敢说!”不提这茬儿还好,提起来萧暮衍可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长生是剑灵,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还跟人家称兄道弟,他可是魔君墨白!我看你就是闲自己命长。”
“魔君墨白?”胡言低声重复了遍,恍然想起来时路上萧暮衍说过的话,随后震惊地抬头看向站在身旁始终沉默的那个人,“你就是魔君墨白,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
盯着墨白看了半天,胡言眉头微微皱起,咂了咂嘴,“啧......想不到这年头大魔头都长的如此英俊潇洒。”
一番话直把萧暮衍气得掏出了袖中的百花扇,“干脆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得了!”
萧暮衍拿着百花扇劈头盖脸地砸过去,胡言吓得直往慕凉的怀里躲,慕凉眼泪汪汪,一面手忙脚乱地护着胡言,一面拦着萧暮衍,结结巴巴地劝架。萧暮衍打不到人,嘴上乱七八糟的骂人话一个劲儿地往外冒。胡言躲在慕凉的怀里,偷摸地探出头望向一旁的墨白,眼睛笑得眯成了条缝,还不忘对着墨白地吐了吐舌头。
胡言虽然并非事先知道墨白的身份,但或多或少也看出其道行颇深又满嘴谎话,可是他却意外地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听闻了陈墨便是魔君墨白,胡言反倒多了些好奇,如萧暮衍所说墨白应该是个独来独往,残忍嗜血的主,可在他的眼里,墨白非但不恐怖,反而因为其身上总透着股似有似无的寂寞孤独,让他不忍放任自流,忍不住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