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也没想到，栾飞白以闪电般的速度，把那一块地拿下了。董事会上一片寂静，大家看他的眼神顿时不一般起来。唯有栾董和几个高层心知肚明：拿下的烫手山芋，下一步该烫嘴了。
栾飞白才不管以后，第一时间让手下去商谈收购一事。
一周悠悠过去。
这天正午醒来他涌上一股空虚，干什么都没劲，习惯性地刷手机。
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岳野。
岳野每天一图，全是晒军营或训练，今天是演习。
翻了没几下就到头了。
看时间，岳野是最近才开始更新状态的，之前都一片空白。
栾飞白给岳野发信息：「演习吗？」
过了好一会儿，岳野才回复。
「嗯。」
「想看。」
岳野发来一张图片，好几辆坦克从泥沼里刚出来，脏兮兮的，有些狼狈又有些霸气。
「帅炸了！」栾飞白由心地赞叹。
「是战利品。」
原来，那次联席会议后，推出的那个候选人率军作战，摧毁了SLK的一个坦克军团。
这几辆是战利品，送给长宁做研发。
这份荣耀本是岳野的。
栾飞白心生内疚。
他写写删删，最后只发了两个字：「抱歉。」
岳野很快就回复了：「不用愧疚，跟你无关。热门人选就是制造出来当靶子的，不是最后赢家。」
知道岳野在宽慰自己，栾飞白很不是滋味。
栾飞白弥补愧疚的方式依然是送礼。
为了让岳野容易接受，他改送各地方的特色美食。岳野收到后，说了两字：「谢谢。」
仅两个字。
栾飞白心情好了。
他的日子就是吃喝玩乐，于是，他又说羡慕岳野的军营生活。
岳野难得回了一句：「你找点正经事做。」
「我没什么可正经的。」
「公司不正经？」
公司是爷爷的，自己就是来当四脚吞金兽的。栾飞白打完这些字，觉得很羞惭，删除了，倒是想到一件正经事：
收购白焰战队一事。
飞白科技的副总全权负责此事，说对方的电竞公司内部不和，意见不统一，不配合商谈。
所以收购事宜停滞不前。
栾飞白自己不想介入。
他离开白焰时发生了很多不愉快，面对故友和熟悉的种种，还没做好面对的心情。
而且他现在不玩电竞了。
已是逃兵。
栾飞白心情纠结了一下，编辑了一条信息：「岳少将，怎么从过去的后悔中走出来呢？」
以前发信息，岳野都回得很迟。
这一条却回得很快：
「直面它。」
「不知从哪里下手。」
「从当事人那里开始下手，或者跟事情相关的人。」
栾飞白抓了抓乱发：「有点怯。」
岳野的回复异常果敢坚定：「真正面对了，你会发现担心都是多余的。勇气不够的话，可以找我。」
栾飞白忽然就有底气了。
他一鼓作气，打开通讯录，拨出白焰战队经理汪路的电话。
“汪路，是我，栾飞白。”栾飞白努力平静。
“飞白？”
汪路十分惊讶，沉默了一下，倒不是栾飞白想象中的「摔电话」。
栾飞白暗舒一口气。
没多寒暄，栾飞白切入正题：“汪路，我想问一下收购的事。”
“啊，收购？”
汪路定了定神，立刻换成公事公办的语气：“关于这事儿，你们出的价太低了，又不肯抬价，没法谈啊。”
“价太低？”
栾飞白分明跟副总交代过，价格不是问题。
汪路说出了副总的报价：“这个价，比市场价低太多太多，简直是侮辱，我第一次听时都想爆粗了。就算白焰凋零了，老板也不可能亏钱卖掉，对吧？”
栾飞白醒悟：“我明白了，我们见面聊吧。”
栾飞白来到电竞训练基地的外面，心情复杂。
三年前离开后，他再没回来过。
很羞愧。
他无法面对。
离约好的时间还剩三分钟，而汪路还没出现。
栾飞白不由得乱猜：或许白焰战队根本不想被他收购，价格低只是托词吧。
他的手心出汗，焦躁，想立刻逃开。
他拨通了岳野的电话。
“怎么了？”
“我现在很紧张。”
岳野停了停，跟身边人说了一句「我打个电话」，然后很正式地问：“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以前战队门口。”栾飞白呼一口气。
岳野很聪明，一下子联想到栾飞白之前说的后悔的事，没有细问：“你现在闭上眼睛，深呼吸三下！”
栾飞白闭上眼，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他看见了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