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你怎么忽然……”
怎么忽然把脸伸过来让我捏呢？
但这话她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伸出魔爪的是自己，多言言只是鼓了鼓脸颊，又没说要她捏自己的脸。
但多言言显然领会了她的意思，他看了看她的脸色，迟疑道：“你开心了吗？”
唐晚晚一怔，笑道：“我一直都很开心啊。”
“不，你刚才……”多言言道，“你刚才好像很难过。”
唐晚晚愣住了，笑意顿在脸上，半晌没说出话来。
多言言自小便很少有机会跟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人开心，此刻见唐晚晚一言不发，以为失策，顿时便有些懊恼起来。
这个捏脸哄人法还是他少年时期在军营中学来的。
其实也不算是学，只不过那时候他刚刚从宫里脱身，总是一天到晚冷着脸，从来不笑，再加上婴儿肥还没退，看起来便仿佛总在气鼓鼓地嘟着嘴。
每每被柳尘渊老将军瞧见了，都要想办法上手捏一捏。初时多言言学艺未精，躲也躲不开，只能任人揉搓，但到了后来，他的功夫慢慢学成，身法越来越快，柳尘渊得手的次数便越来越少，多言言对此十分满意。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瞧见这个满面风霜的老将军颓然地坐在一颗大树下，喃喃自语：以前再难过的时候，捏一捏微儿的脸，就觉得心情都变好了。可如今，微儿长大了，老夫老胳膊老腿儿，追也追不上咯！
少年的多言言心中一震，偷眼看见柳尘渊斑白的鬓发，纠结良久，终于还是蹲到了对方面前，将脸凑了过去。
方才还一脸颓然的老将军，面上果然露出了喜色。
这么多年来，多言言一直以为，只要难过的时候，捏捏自己的脸，就能开心起来。
但是……
这个方法在晚晚这里好像失效了？
多言言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正想着该再想个什么办法，就听唐晚晚道：“谢谢言言，我很开心。”
她笑容灿烂，眼神温柔，看起来似乎的确很开心的样子。
多言言顿时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翘起嘴角，两只眼睛弯得如同月牙：“不客气。”
——柳爷爷说的没错，这个方法果然管用。
但没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唐晚晚的手又朝着他伸了过来。
……
两刻钟后，多言言感觉生无可恋。
他也不说话，只是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唐晚晚。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初生的小鹿，带着些与生俱来的懵懂与无辜，看起来没有一点的威慑力，反倒像是有点委屈。
唐晚晚坚持了不到十秒就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以手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一声，试图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呃，那个，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多言言也很担心再待下去，自己的脸都要被捏秃噜皮了，于是连忙应道：“好。”
唐晚晚记起上来时那一路的艰辛与不易，建议道：“不如你背我？”
多言言自无不可，二话不说便蹲了下来，将她负在背上。
随即运起轻功，飞鸟一般朝着山下纵跃而去。
此时的两人谁也没有料到，这次回去，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