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安慰,很多的关心。
回家的路上,樱井没有坐车,他走了一个小时,从学校到达自己住的地方。
这个世界尤其不公,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再不能重逢的别离。
突然心中就升起不安,零,降谷零。
细细数来,自己从幼年起一一建立起来的羁绊,仿佛被暗中一只黑手一个一个地拔除。
美好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摧毁。
从萩原研二开始,松田阵平,伊达航相继离开人世,诸伏景光不知所踪,他现在能见到的只有降谷零了。
父亲似乎也是在他们毕业的时候接受调令重新回到一线,似乎是——
“因为儿子也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粘人,老师好歹也想,趁着自己还走得动,去做一些能做的事。”
然后他就在他自己想做的哪些事情上,变成了一捧骨灰。
兜兜转转,樱井依然孤零零的一个人。
“喂,你怎么那么慢啊,我听人说你翘了闭幕式,所以急忙来找你,结果你倒是好兴致嘛。”
站在自家门口的少年身周被夕阳镀上金色的光晕,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樱井有些他在等自己回家的错觉。
工藤此时也发现了樱井的不对劲,怎么脸色难看的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
“喂,你……”
他不知所措地“你”了好久,还是没想出该怎么安慰人。
“我们去看海吧。”
工藤的眼睛是近似蔚蓝的通透颜色,他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被无限广大的天地包容的感觉。
“就算再怎么说‘不要伤心’,外人的感情与当事人总是无法互通的,但是身为一样的人类,我们事实上都会遇到一样的悲伤。
就算现在没有,以前或者未来,我们一定会被同样的事情困扰,一定有同样不想走出来的时刻,走不出来的话,也不要勉强自己,就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吧。
我不能说人的悲伤是渺小的东西,但从宇宙来看,那些东西不过一瞬间就都会消失了。
说句不敬的话,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以后,我们被人问起最悲伤的事情是什么时,都不一定会记得现在的心情。”
工藤说的对,人的生命这么短,我们以为很难熬的事情放在生命中实在不值一提。
樱井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封印记忆,因为再强大的灵魂,也不能装进太多的东西。
时间残忍又温柔,它想要消磨什么事物的时候,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以至于临到头了,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我曾经做出那样的选择。
*
班里的氛围最近很奇怪,说到底,是老师刚刚宣布的一项活动引起的——实地见习。
因为他们已经高二,应该考虑自己以后的职业,有一部分同学在高中毕业之后可能就要进入社会,所以今年的实地见习不再是学校安排,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目的地,两人一组,向老师提交报告。
樱井还好,工藤愿意和他一组,两人商量过后决定地点选在警局。
至于其他的同学,氛围可就没有他们这么友好了。
尤其是平常都三人行动的小团体,这个时候让谁退出相互之间都会不开心。
毕竟还都是些学生,如果是老师安排好名单也就罢了,偏偏让他们自由组队,那凭什么你们两个把我撇到一边?
之后似乎是班长看不过去请示了老师,表示可以放宽人数要求,三人或者四人也都可以,甚至可以和外班的同学一起,但是不允许单独行动。
“这就是朋友多的烦恼吗?那我大概是没有机会体验了。”
樱井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被自己找来的竞赛题目虐的心肝疼。
工藤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题目,“难得呀,我还以为在学习方面没有什么能难倒你,这是什么题?”
樱井仿佛诈尸一般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工藤,“这是数学竞赛的练习题。”
“只是练习题的话……”
“来自中国。”
工藤哑声,敬佩的看了他一眼,“加油!”
临近期末,就算是工藤这种平时不会用太多时间来学习的“头脑派”也紧张起来,开始花费更多的课外时间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