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从英看梁玉，轻轻笑了笑，“后面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从那以后，就没怎么再来往了。”
“齐光基本没跟他们兄妹四个相处过，感情淡薄，他爸去世时，因为遗产分配的事，他大哥二哥又闹了一场，由一及二，他因此对他们兄妹感官极差。”
听到这里，梁玉也明白谢齐光为什么会那种态度了。
“那，您对谢敏？”
听起来，一直闹事的都是谢老大和老二，谢敏和谢瑜跟谢家之间并没有直接冲突。
想起见过的谢敏，梁玉就忍不住问蒋从英对她的看法。
蒋从英淡淡摇头，“糊涂着过吧，我对她来说，也不是很紧要的人。”
她一句话道尽了其中心酸。
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孩子，感情想必极深。但谢家复杂的成员关系，注定让这对没有血缘的母女之间的感情难以纯粹。
梁玉抬手搂了搂蒋从英的肩膀，“妈妈，你还有我，你是我很紧要的人啊。”
蒋从英笑，伸手把她的手拍下来，“一手面粉，看给我衣服弄的！”
梁玉故作幽怨，“人家跟你倾诉感情呢，你还关心什么衣服！”
“诉感情，就得忘记衣服啊？这衣服，你给我洗！”
“行吧，洗就洗吧，过了初一再洗！”
“你今晚就给我洗了！谁家会把脏衣服留到明年去？！”
“也……行吧。”
……
谢齐光下午回来，梁玉看他脸色比早上出门时更难看，疑惑问原因。
“谢敏去给我爸上坟了。”谢齐光面沉如水。
梁玉了然，原来是两个人撞上了。
听过蒋从英的话后，梁玉对谢敏的印象并不坏，她觉得谢齐光这么讨厌她，完全是受谢家老大和老二的影响。
这会儿看到谢齐光脸色差，她也没当回事。
“我们过了年就搬家离开这里。”谢齐光忽然说。
梁玉吃惊，“也就是今年，因为老人跟着吴家老大在南原市，她家才回来过年的，一年也就一次。”
“况且，等过几年，吴家老大调任了，她们就是过年都不会再来了。至于因为这个搬家么？”
谢齐光因为她的话发笑，心中的烦闷减去一点，“不是因为她。”
他解释：“我早就在想这个事了，过了年，我又得出门忙工作。冲平交通不便，把你们几个放家里，我实在不放心。”
梁玉自然想到了马秀萍上门打砸的事，依赖地抓住了谢齐光的衣服。
“那搬去哪里啊？”梁玉仰头问。
“去省城，”谢齐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明年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常待在省城。房子我也看好了，安全有保障，隔壁就是我爸以前的旧友，你们平常也有人照看。”
梁玉信任地点头。
晚上吃过年夜饭，一家人看着春晚守岁。
两个孩子熬不住，蒋从英带他们先睡，剩下梁玉和谢齐光两个，他们干脆关掉了电视机，拿着一盒跳棋转移到了二楼客厅里。
暖气上烤着橘子，散发出清爽怡人的香气，混杂着供奉神仙的檀香，心里有种踏实温暖的感觉。
梁玉跟谢齐光下了几盘棋，看他言笑晏晏，但偶尔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按眼，立刻明白他有些累了。
他最近一直在奔波，今天说是开始休息，但从早上起来，贴对联挂灯笼，祭祖，看孩子，帮忙准备年夜饭……他一点没闲着。
“你睡一会儿吧。”
梁玉伸手把棋盘收起来。
她催谢齐光，“你到屋里睡会儿，快到十二点了我叫你。”
谢齐光摇头，他确实有些累了，没有拒绝梁玉睡一会儿的建议，但不肯到屋里，只靠到了沙发背上，合眼说：“我这样眯一会就行。”
梁玉去屋里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
很快，谢齐光呼吸平稳，眉头舒展，睡熟了。
屋外偶尔有鞭炮和烟花声，屋里静悄悄的，梁玉待在谢齐光的旁边，托腮看他。
这是她喜欢的人啊。
梁玉伸手，隔着几个厘米，凌空轻轻地描摹他的眉眼鼻唇。
从额头到双眉，从睫毛到鼻子，到嘴唇，到下颏……
梁玉小心直起身，无声靠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希望从今往后，每一个新旧交替的时刻，我们都在一起……
墙上钟表的时针逐渐向十二点靠拢，窗外鞭炮和烟花的声音多了起来，有人在巷子里大声喊：“十二点了哟！”
谢齐光缓慢睁眼，眼睛中有迷蒙的水雾，他抬眼问她：“到点了么？”
“嗯！”梁玉笑吟吟点头，把屋里的烟花拿了出来，“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