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没说话,径直走到白秋身旁,就那么跪了下去,他说:“母后要罚连朕一起罚吧,在朕眼里,朝堂政事是?大事,皇后的事也是?大事。”
太?后见秦连跪下,心里有些不自在,道:“哀家何时说要惩罚了,只是?见皇上不上早朝,特意过来提醒一二,快些起来,如此跪着,传到朝臣耳朵里,倒以为是?哀家问政越权了。”
秦连倒也不客气,太?后让他起来,他便?扶着白秋坐回椅子上,又对太?后说:“母后为朕担心,朕铭记于?心,以后定当谨记教诲,不让母后挂念。”
太?后气势汹汹而来,最后败兴而归。
太?后一走,秦连便?拉着白秋问:“今早当真是?你撤了朕的早朝?”
白秋淡淡道:“是?臣妾的意思,臣妾听说皇上为了臣妾的病两日未眠,今早起来见皇上睡得安稳,便?不忍心打扰,这才让王公公撤了早朝,皇上若是?要罚,罚臣妾便?是?,臣妾绝无怨言。”
秦连桃眼弯弯,握着她的手?,笑?得异常好看,他说:“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责罚你?”
白秋心中微微一动,感受着秦连温热宽大的手?掌,一股暖流顺着他们叠在一起的手?,缓缓流入心田。
陪白秋吃过饭,他便?匆匆赶去议政厅,和众臣商议南方赈灾一事。
从议政厅出来时,天色渐暗。
秦连匆匆赶去朱雀宫,一路上问猗远:“解药如何了?”
猗远回:“还没有消息。”
秦连皱着眉,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若秋儿再不服用解药的话,毒性就该蔓延开?了。
秦连闷身走了许久,快到朱雀宫时,他说:“飞鸽传书给?唐江,让他整顿军队,随时待命,明日一早,若解药还没送来,立刻讨伐翼国。”
“是?。”猗远想了想,又说:“皇上,真的要打吗?”
秦连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说:“怎么?不行么?”
猗远犹豫着开?口?:“南方旱灾未止,如今又要攻打翼国,只怕会引起民怨。”
秦连冷笑?一声:“民怨?一个小?小?的翼国罢了,朕要打他,打完了也翻不起一个水花来,何来的民怨?”
猗远不敢驳斥,事实确实如此,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攻打别国,确实有些霸道,太?容易引发百姓不满了。
秦连进了朱雀宫,宫门紧紧关着,小?桃栀在门口?守着,来回走动,一副焦急不已的样?子,连皇上来了也没察觉。
“为何关着门?”秦连背手?而立,问道:“皇后呢?”
小?桃栀这才看见皇上,急匆匆行礼,回道:“皇后娘娘在里面……”
秦连心里有些不安,追问道:“你怎么不进去陪着?”
小?桃栀忙回:“刚刚程太?医过来,说已经拿到了解药,现在正在里面给?皇后医治。”
秦连皱眉,程太?医拿了解药,为何不向他禀报?
一面想着,一面推门进去。
刚一进去,便?闻到屋内一阵奇怪的味道,药味不像药味,甜腻中带着苦涩。
秦连皱着眉,转过屏风,便?看见秋儿躺在榻上,程太?医正在给?她施针。
秦连快步走过去,程太?医见他来,正要起身行礼,他抬手?示意不必行礼。
“皇后如何?”秦连问。
程太?医说:“微臣已拿到解药,只要挨过一个时辰,皇后便?无大碍。”
秦连点点头,心里纵然有些疑惑,比如程太?医如何拿的解药?为何不先来向他禀报?但眼下救治秋儿最为重要,便?不再多言。
秦连坐在一旁陪着,起先秋儿睡得很安稳,只是?唇色苍白了些。
当程太?医施针到第?十二根时,白秋开?始微微皱眉,表现出不太?舒服的样?子。
秦连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程太?医轻声说:“你轻一点。”
程太?医拿针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说道:“是?,皇上。”
又一根针施到侧颈,白秋忽然浑身战栗了一下,秦连紧张极了,低声对程太?医道:“为何会这样??”
程太?医聚精会神?确保银针已经在正确的穴位上,无声地松了口?气,放开?银针,缓缓回道:“这是?正常反应,皇上不用担心。”
秦连看着秋儿头顶好多根银针,心疼不已,问道:“还有几根。”
程太?医再取出一根长针,道:“最后一针。”说完,便?往白秋衣领处伸去。
秦连死死盯着程太?医的手?,双眸里净是?警告的意味。
程太?医顶着来自皇上的巨大压力,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找准穴位,扎了进去。
最后一针刚落下,白秋似乎更加难受,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呼吸有些急促。
不等秦连问,程太?医便?解释道:“接下来一个时辰,沾着解药的银针会将皇后体内的毒素一点点排出来,排毒过程会伴随着全身经脉疼痛,只要过了这个时辰,皇后便?无大碍了。”
秦连握着白秋双手?,防止她乱动。
这一个时辰过的很慢,不仅对昏迷不醒、噩梦不断的白秋来说是?这个,对于?秦连来说更是?这样?。
看着银针一点点变黑,秦连觉得,好似那些针就扎在他心尖一般的疼。
白秋疼到最后,呜咽得嗓子都哑了,她紧紧抓着秦连的手?,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都不肯放。
秦连不停地抚慰她,在她耳边不断轻语:“没事”,“别害怕”,“朕陪着你”,“不会有事的”,“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等你好了,你要做什么朕都答应你”,“你是?朕的皇后,不会有事的”……
说到最后,秦连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终于?,毒素排尽,白秋安稳了些,但还是?死死抓着秦连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