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凌正?双手捧着脸,想着自家?大哥平常那生人勿近的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
“往常连我都觉得?,我大哥冰块似的人,但?平常也时常有姑娘向他示好的。京城里什么绝色姑娘没有呢,大哥竟然?都没什么反应,更是连多瞧一眼都不?愿意。”
虞静珠面上恬静地笑着,听着孟凌的话,还时不?时地附和一下。手却在无人看见时,悄悄攥紧了裙摆,昔日素净的手背更是爆起了一条条青筋。
她自己神情明明已经恍惚起来,却还是强逼着自己做出无事的模样听着孟凌说?话,还要?违心地去附和孟凌。
平日里觉得?孟凌只是一个傻丫头而已,又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还是孟流寒的妹妹,她自然?巴不?得?多来往。可如今看着她的每一个笑,每一处眨眼,都觉得?无比的厌烦,无比的讽刺。
孟凌还在继续说?着:“从前你初次来我们府上做客时,我见大哥多看了你一眼,还以?为大哥对你有意呢。现在想来,当时只说?了是虞家?姑娘,并没有说?是谁,可能是大哥以?为是你大姐姐过来了吧。”
这话一出,虞静珠心里几乎要?气得?癫狂昏死过去。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敛去眼里一瞬间的阴毒和不?耐,还有那浓浓的不?甘心。
是啊,她从前便听过这国公?府大公?子清冷而又生人勿近的传言。国公?府也是京城头一等的人家?了,孟流寒又是国公?长子,生得?又俊美,京城多少贵女都是心仪于他的。
只可惜碍着孟流寒那样一个油盐不?进的性子,不?知道又有多少贵女夜半三更时哭湿了自己的绣枕。
她受孟凌相邀,初次去那国公?府时,传说?的孟大公?子竟然?主动出来相迎,甚至与孟凌谈话间多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有浓浓的探究与疑惑。
那样芝兰玉树的人,从不?爱和女客来往的人,竟然?在她初次造访国公?府的时候主动相迎。有那么好些日子,她以?为孟公?子是对她另眼相待的,说?不?准是对她有意的。
可听了孟凌的话,现在想来,那次的那一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恐怕是听到连阳侯府的小姐来访,他以?为是虞幼宜回?来了罢了。
怪不?得?那日他只出来客套几句话就又回?去了,原来是如此。
孟凌的是声音在耳边飘忽过来又飘散过去,似乎像是被她的思绪挡在外头了一样。
她听着孟凌道:“我大哥那样高冷的人,也会?为一个女子这么挂心,回?去我可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虞静珠朦朦胧胧听到自己略显勉强但?仍旧笑意吟吟的声音。
“嗯,是啊,流寒哥哥这样可实在稀奇,必得?取笑他一番。”
为什么虞幼宜去了庄子上十年,却还是有人肯一直牵挂着,更是把她放在了心里。
她虽然?是一介庶女,但?虞幼宜不?在,她几乎过得?如嫡女一般。她以?为,就算虞幼宜回?来了,也不?会?改变分毫。
毕竟父亲是个心肠软的,不?管什么事,只要?哭一哭哄一哄就皆成了。
朦胧间,她微微转眼,看着自己桌面上那串粉玛瑙的珠子,似乎看到了从前年幼的虞幼宜,脖颈带着这串珠子,在众人之中众星捧月的模样。
什么都是虞幼宜的,这串粉玛瑙项链,这侯府嫡出姑娘的位置,甚至连她自己倾心仰慕的孟公?子也是虞幼宜幼时便定下的青梅竹马的郎君。
她以?为她是先虞幼宜一步的,没想到一切早就都注定好了。
凭什么,就凭她是个庶女吗?
虞静珠手中的小茶杯被她死死攥着,几欲破碎开来。
孟凌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奇怪地出声道:“你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
从外头回?来的翠喜和绿羽自发地在一旁拿着几碟果子伺候着二位姑娘。
绿羽边布着果碟边低声道:“孟大小姐可不?知道,咱们府上这位大姑娘刚一回?来,就百般地给我们二姑娘找麻烦。前儿更是惹得?侯爷把二姑娘收拾了一顿,还叫二姑娘跪了祠堂。二姑娘身子弱,脸色能不?难看么?”
孟凌收起了方?才快乐的笑脸,伸手摸了下虞静珠的额头,果然?触手间觉得?有些冰冷,还带了点凉凉的虚汗。
她皱眉道:“你大姐姐竟是这样小家?心思的为人?”
虞静珠回?过了神。
就算孟国公?府和虞幼宜定了下了婚约又如何,现下虞老太太不?在,虞幼宜的外祖家?也远在外地,府中当家?做主的是爹爹,管着后宅的是阿娘。
且虞幼宜又在外头蹉跎了十年才回?来,谁知道孟国公?府还能不?能接受一个在庄子上呆这么久的姑娘,做自家?的嫡出儿媳妇。
不?要?紧,一切事情都没尘埃落定前,谁都说?不?准有什么变故。
她心里想明白后,面上的阴霾之色便散去了些。望着孟凌关切之至的面容,她心里冷笑了起来。
更何况,孟流寒的妹妹和她交好,孟凌是国公?夫人唯一的掌上明珠。若能打动了孟凌,孟凌帮自己在国公?府说?说?好话,国公?夫人还指不?定怎么看待虞幼宜呢。
虞静珠摆出一个弱气的笑摇了摇头,又适时地轻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