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看他摇摇晃晃,连忙伸手给他架住了,他自己不算很怕疼的,这种病痛也没经历过几次,但光看着何思怀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就在心里默认为他所见过的最高疼痛级别。
“背你?”江北看着眼前这人软成一滩泥,伸手要去背他,何思怀一个激灵,找回了些许理智:“不不不不用。”
这刺激太强烈了,他怕要是忍不住起什么反应,那就太尴尬了。
“不至于,北哥快走。”何思怀用力眨眨眼醒脑,只想快点回寝室躺尸。
昨晚双手冰凉的是江北,今天轮到了何思怀,好就好在总有一个人的手是暖着的,握在一起就是缓慢融化的过程。
回到寝室的时候,何思怀已经离驾鹤西去只有一步之遥,他趔趔趄趄要爬上铺,但是疼痛扰得他只能蹲在床铺边回血。
“别爬了,睡我床吧。”江北把自己的被子掀开:“被子今天才晒的。”
何思怀感动得眼泪快要留下来,不容他多想,身体已经先一步晕厥在了江北的床上。
——但那只是短暂的眩晕,事实上何思怀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腿还半吊在铺子下,被子敞着,整个人一动不想动。
江北在他床边站了几秒,接着上手帮他把腿收好,何思怀稍微配合了一下,江北也没停手,帮他把被子掖好——又回到了刚认识那会儿,江北又变成了江老妈子,悉心照料病秧子何同学了。
时间过得挺快。江北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感觉自从认识何思怀之后,日子没有以前那么难熬了。
意识模糊的阶段过去之后,何思怀又被疼痛激得头脑清醒,他裹着被子,蜷缩得像个蛹,上下牙不停打颤。
江北听他一声声闷哼被扰得有些心乱,起身去帮他倒了杯热水——何思怀自己的杯子碎了,只能用他的。
他这个同,不会介意吧?江北递上去的时候心里有点忐忑,但事实证明何思怀真的只是在心无旁骛地疼着,甚至连间接接吻这一茬都没能及时想到。
起身喝水似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再躺下去之后,就全没了动静。
江北刚准备离开,就听何思怀那边传来一声闷闷而虚弱的抱怨:“江北,你个臭基佬就不要争着做护花使者了。”
江北实在没憋住笑开了,他知道何思怀在模仿他的话,只能低头认错:“我这不是说给他听的吗。”
何思怀背对着他假装置气不说话,你一句我一句地插科打诨,反而会转移一下注意力。
见他半天没动静,江北故意跑过去拨弄他:“皇上驾崩了?”
何思怀给逗得不行,笑了两声结果又唤醒了剧痛,结果就是哼哼了两声就萎了。
“你要不先睡会儿?我出去。”江北怕自己打扰他。
“别走,北哥,疼得睡不着。”何思怀想伸手拉住他,结果连抬手的动作都被抽痛止住了。他只能拍拍自己腿弯那边空出来的一块,“坐,陪朕唠唠。”
江北只能坐下,觉得心疼又好笑。
“北哥,你……”何思怀想问,你以后会找男朋友吗?但是想想又改成女朋友,最后还是觉得不妥,开口就成了,“你以后打算结婚吗?”——他想表达的是,跟一个人,走一辈子。
“不想。”这个问题显然江北已经考虑过很多次,答案是脱口而出的,“婚姻就是两个人互相伤害,生了孩子就是三个人的互相亏欠,我不想结婚。”
何思怀知道他这样的思维是原生家庭引起的,江北没能从婚姻和家庭环境中汲取到正面积极的反馈,因此排斥两个人互相捆绑,彼此束缚——但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江北会不会谈恋爱,会不会跟男生谈恋爱,他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
但他不敢问,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连朋友都做不成。
“疼。”他哀哀地抱着被子,思维再一次被铺天盖地的绞痛缠绕,“北哥……疼……”
这个人抠着床单的指节已经发白,一边疼着一边唤着自己的名字,江北看得恨不得替他去疼,他一点都没多想为什么何思怀会喊着他的名字,他知道何思怀只有他了。
何思怀的意识又断片了几秒,接着就感觉到胃一暖——江北把杯子重又装了点开水,裹了层毛巾给他当暖水袋。
接着就听他轻声道:“张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什么东西撬开了他的嘴唇,他迷迷糊糊中清楚自己的上唇挨到了江北的指腹,下一秒甜蜜夹杂着奶香就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是一颗奶糖。
“含着糖就不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甜文写手(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