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晚,”徐扬莫名地看向他,“怎么了?”
怎么了?我想送你回家……
薛齐不?知道为何他要回避真正的原因,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变调,又有些结巴地说:“我,我下班来找你……我有点事……找你。”
幸亏徐扬从?不?喜欢追问原因,只是淡淡地点头,嗯了一声。
薛齐的心定了一定,将今日的爱心汤放在他桌上?,又问他要前两天带来的焖烧罐,每次徐扬都会将薛齐带来的瓶瓶罐罐清洗干净,还给他。
前两天薛齐带来的是绿豆糕,保鲜盒留在办公室里,徐扬将桌上?的文件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去办公室取盒子。期间薛齐一直小心地观察着他,但见他没?有一点儿受惊烦躁的模样?,自然也没?有多么欢快的模样?,只是一切如常,几乎让他怀疑是否是那?秋秋弄错了。
每回薛齐完成送餐服务,总要在徐扬边上?赖上?一会儿,期间徐扬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咨询中心是向外面的餐厅订了午饭的,有时秋秋将徐扬的午饭送进办公室,薛齐就坐着,看他吃完。
徐扬不?会直接赶他走,但会换一种?方式问他,比如:“你这会儿没?事干吗?”
薛齐一开始会说:“我刚和?某某公司的人在附近吃饭,顺道来过看看你,一会儿就走了。”
后来变成了:“我一会儿要在附近见个人,时间还没?到,来你这儿坐会儿。”
到了最近,他的脸皮愈发的厚了,会直接对徐扬说:“最近反正没?啥事儿干,就来你这儿坐坐。”
但这两天徐扬也不?再问他了,似乎对他的存在已经?成习以?为常。徐扬甚至不?再刻意地招呼薛齐,而?是自顾自地完成他的工作,只是在偶尔的时候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与他说上?两句话。反正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影响薛齐的去留——薛齐想来的时候,就来了,想走的时候,就走了。
这回薛齐待的时间并不?长,他走了之后,反而?在楼下多站了一会儿,他对着繁忙的街道眼神凌厉,但很快太阳便刺了他的眼睛。薛齐眯了眯眼,退回门里,与在岗的大楼保安聊了会儿天。
那?保安很年轻,太阳穴还长了几颗新?鲜的青春痘,但身材瘦小,与薛齐站在一起,竟是比他还小了两圈。
小保安说,他见过跟踪徐扬的人,那?人有点高,有点壮,穿着一身镶着铆钉的黑色皮夹克,由?于他戴了一顶黑帽子,所以?看不?清脸。但看他的打扮,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好人会在夜里穿着机车风的皮夹克跟踪一个男人。
保安啧啧两声说:“那?个老罗,就这儿的老保安,和?我说过,这间心理?咨询中心以?前是出过事的,有个咨询师和?一个女病人好上?了,她的老公带着刀过来砍人,要不?是老罗拦着,那?咨询师就被砍死了!但他不?死也残了,后来再也没?来过楼里。”
薛齐自然是相信徐扬不?会做出这种?勾引有妇之夫的伤天害理?之事,但保安说的话确实让他深深地担忧起来,这夹克男尾随徐扬,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天下午公司有些突发的事情,某个项目在推进时遇到了问题,薛齐被紧急召进会议里。冗长的会议中,不?停地有人在发言,又不?停地有人推翻了刚才的结论,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期间休息了三次,仍是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唯一的进展是,排除了几条错误的路线。
见大家的脸上?已经?满是倦意,召开者才总结发言,约定回去后各自准备工作,会议在明天继续进行。薛齐吐出一口气来,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迅速拆了包饼干塞进嘴里,,薛齐抓起外套便离开了办公室,他急急忙忙地赶去徐扬那?里。
令薛齐感到欣慰的是,当他赶到咨询中心的时候,玻璃门里一片光亮,大堂的沙发上?还坐着客人,很多人是在下班后赶来咨询的。
徐扬虽未在这天晚上?安排咨询,但他人还在,正在办公室里编辑文件。见到薛齐,他并不?意外,而?是温和?地说:“我还要一会儿时间,哥,你能等?我……大概十?五分钟吗?”
薛齐喘着气,点了点头。
徐扬在为老黎的论文做翻译,或者说,是在老黎蹩脚的翻译上?做润色。老黎有篇文章要在国外的学科杂志上?发表,他的英文水平十?分有限,便让徐扬这个海归人员帮帮忙。办公室的账号买了文库的会员,还能连入外网,徐扬就索性留在公司里做完。
大部分时间里,徐扬都在飞快地打字,只有两次停了下来,来回看了几次资料才继续。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不?笑的时候,神情有些清冷,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但薛齐仍是忍不?住地想靠近他,即便是他有些冷淡的神色,在他心里都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美感。
徐扬说要十?五分钟,实际上?花了二十?多分钟。终于他合上?笔记本,拔了显示器的外接线,看向薛齐:“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薛齐大脑一片空白,这才想起他开了一天的会,忘了准备好说辞:“我,我,我……我来找你一起回家。”
徐扬微微一愣,,说:“你是听秋秋这小姑娘说了些什么吧,其实什么事都没?有,我一个人回去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
“不?,不?是这样?的……”薛齐是下了决心要送他回家,但如果?徐扬说不?需要,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来说服他,在大脑一团混乱之下,薛齐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一个人回家害怕,我,我……扬扬,我要你送我回家!”
刚说完,连薛齐自己都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