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京城几日,把家里家外的事情,都安顿好后,贺书渊便去了国子监报到,离明年的春闱,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了,还不到他放松的时候,反正家里有贺夫人在,一应日常事务,倒是不用他操什么心。
往届秋闱后,也有各地学政,推荐的学子,来国子监读书,国子监里的博士和监生们,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南直隶推荐来的学子,是那个做出了,能被刻在夫子庙门前的惊世之作,有着文昌星下凡之称的传奇人物——贺书渊!
所以,等贺书渊去国子监报到时,仿佛是被租借到国外的大熊猫般,被国子监里的人,远远的围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个遍,让贺书渊十分窘迫的同时,竟升起了一丝自己是国宝的荒谬之感。
幸好他上辈子,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好多年,练得脸皮够厚,才能维持住表面的淡定从容,没有失态,没有在未来的老师,同学们面前丢脸。
人的名,树的影,贺书渊的名声,虽然给他,带来了一些烦恼,但是,显然,得到的好处,才是更多的,国子监上到祭酒,下到监生,都对他十分的客气,而且,他还有松山书院路山长,给魏司业的亲笔信,在国子监的生活,别提多惬意了。
贺书渊去国子监报到的第二日,早就从淮安府松山书院,回到京城的霍荣钧,便有些不情愿的,被世子霍荣昊,送来了国子监。
他们这些勋贵世家的子弟,想要走科举入仕一途之人,少之又少,虽然人家来国子监读书,只要想来,随随便便就可以来,哪像贺书渊他们这样的寒门子弟,来的这般不易。
贺书渊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幸好有霍荣荣钧带着他,熟悉环境,结交朋友,一到修沐的日子,就拉着他,不是各处拜访,就是跟国子监的学子,或勋贵子弟们聚会,这样可以尽快融入,京城的环境,贺书渊也乐得配合。
因着他每到修沐之日,便忙着各种应酬,直到到京城,一个多月后,才终于有空,在修沐之日,赶回家中看看。
只是他刚一踏进家门,便被家里,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和喜气洋洋的气氛,给吓了一跳,他们家不过才来京城一个多月,平日里来往的人家,也只有勇毅侯府,能有什么喜事?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贺书琪听见下人通报,像个雀跃的小鸟般,从屋里提着裙子,跑了出来,嘴里还欢快的喊着。
“这是怎么了?咱们家,有什么喜事吗?”贺书渊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出来进去的人,对妹妹贺书琪疑惑的开口问到。
“哥哥,你还不知道那!”贺书琪听他这样问,不由得用帕子,捂住了嘴,轻笑了起来。
贺书渊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看向笑起没完的贺书琪,神情严肃的,再次开口问到:“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还在笑他的贺书琪,见他这幅模样,也忙收敛了笑容,小声回到:“是母亲,给哥哥订了亲。”
“什么!”贺书渊不敢置信的看向贺书琪,高声喊到:“你说什么?!”
正屋里,正忙着的贺夫人,听见贺书渊的声音,也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兴奋欢喜的看着他,高声说到:“书渊,你可算回来了!快进屋来,咱们家,可有件,天大的喜事,要跟你说呢!”
刚想开口质问的贺书渊,见院子里,人来人往,还不都是自家的下人,只能勉强压抑住满心的疑惑和怒气,黑着脸,快步走进了屋里。
贺夫人见他一副不快的神情,还以为他是在书院里,受了什么委屈,忙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宽慰他到:“有什么委屈不快,都是暂时的,我给你订了门好亲,等明年春闱,你再高中了进士,就什么委屈不快,都没有了!”
“之前在淮安府时,我就说过,那个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十分的不错,跟你很是相配,你还不让我说,偏说咱们家高攀不上,如今,怎么样?哈哈哈…”贺夫人越说,越得意,越说,越高兴,说到后来,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欢喜和得意,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订什么亲?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贺书渊黑着脸,看向笑个不停的贺夫人,不悦的开口问到。
贺夫人察觉到,他的不快,好似是对着自己来的,不禁收了笑容,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他,开口回到:“我最近,一直去勇毅侯府走动,在勇毅侯府里,见到了户部尚书家的夫人,她主动说起,你在淮安府时,间接救了,他家走丢的小少爷的事儿,还说你跟他们家,十分有缘分,他们家老爷,户部尚书,十分的欣赏你,人家这么恭维你,我也不好干听着,也就说了,之前在淮安府时,见过他们家的小姐,也是个温婉可人,招惹疼的好姑娘,勇毅侯夫人听了便说,既然如此,你们两家不如做个亲家,可不是正好,那户部尚书家的夫人,听了勇毅侯夫人的话,连声说好,我自然也不好拒绝,勇毅侯夫人便做了这个媒人。”
贺书渊听了她的话,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不由得怒声说到:“我的亲事,为何不先问过我,再做决定?!”
贺夫人被他问得一愣,随即也一脸不悦的回到:“你这是怎么跟母亲说话呢!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自己做主了!况且,那户部尚书家的小姐,之前在淮安府时,你也都见过,论家世出身,论人品相貌,哪一样不是顶尖的,将来于你仕途上,也能有所帮衬,是多少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家,怎地你还不乐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南瓜儿(李玉楠)小可爱扔的地雷,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