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个妇人的喊声,后厨里,边答应,边走出了一个腰有点弯,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的老汉,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小米粥和两碟腌制的小咸菜,走到贺书渊和初一的桌前。把东西放下后,只是拘谨的笑了笑,并不说话,显见着是个十分内向,不善言辞的人。
贺书渊便止了话头,跟初一埋头吃起了包子。
他家的包子,果然如妇人刚才所说的那样,用料实诚,味道极好,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生意应该很不错。
只是繁华地段的铺面,租金太高,露天的摊位,不是轮不到他们这没有门路的老两口,就是各项税费过高,估计都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真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贺书渊不禁在心中暗暗发出感慨,不过这是桎梏,也是商机!
贺书渊突然对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信心。
等他们两人吃的差不多了,那个妇人才从后厨里走了出来,主动给他们上了一壶茶,虽然只是普通的茉莉花茶,不过倒是十分清香可口,让正好有些口渴的贺书渊和初一两人心情大好。
“初一,结账吧,我们还要去书坊那边看看,别太晚了!”饭也吃了,茶也喝了,两人也都已经歇过乏来,贺书渊便开口吩咐初一结账。
初一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荷包,准备结账,可惜,掏了半天,伸进荷包里的手,却迟迟拿不出来,脸上的神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虽然看他的样子,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不过贺书渊还是轻声问到。
“少爷,我…我忘带钱了!”初一扭扭捏捏,结结巴巴的低着头,小声说。
其实说是忘带钱了,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罢了,贺书渊作为贺家三房的少爷,每个月有十二两的月例,可惜,他心情不好,就要出去跟人喝酒斗诗,屡试不第,又怕人家笑话,便经常打肿脸充胖子,每个月的月例,都花得精光,是个典型的月光族。
之前,因为贺书渊受了伤,在家养病,没有出去花钱,最后剩下那不到二两的银子,都被初一那天按照他的吩咐,拿去请贺家的小厮吃饭去了,如今真是囊中空空,就连三十几文的包子钱,竟都付不起了!
原本这几天就是贺家发月例银子的日子,初一下意识的,便没把没钱这回事儿,放在心上,反正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个月都在发生,贺书渊要面子,每个月这几天,便总不出门,在家待着,等发了月例银子,再出门,因此,出门不带钱,付不上账,这样的事情,倒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不用贺书渊说,初一自己都觉得十分的丢人,他满脸通红的站起身来,对那个妇人说到:“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铺子里,给你取钱去!”
谁知那妇人却笑着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谁出门还没个忘事儿的时候,看公子这人品和气度,断不是个会赖账的人,你们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并给了,也就是了!”
贺书渊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对刚才那个小孩,把自己的袍子弄脏的事情,过意不去,在有心弥补,不由得对她心生好感。
要知道虽然只是三十几文钱,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小本买卖,也算不少了,别看他们自己卖的是肉包子,可他们自己,却未必舍得吃。
不过,人家的好意,自是不必拂了,况且,这里离聚有绸布庄已经有些距离,初一折腾完这一趟,他们两人就不知何时才能到书坊,要知道,这时候晚上可是没有路灯,还要宵禁的,回去晚了,会有麻烦的。
况且,那个计划,贺书渊已经准备实施,总不会亏了这对好心的老夫妇,因此便笑着点了点头,对妇人说到:“那就谢谢大娘宽宥了,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定当十倍百倍的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