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眠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这什么关联逻辑,顾虑太多跟长不长皱纹有半毛钱关系吗?
原本还有点尴尬的小场景被这一句话给冲得烟消云散了,薛眠扬了扬眉,心里顿时轻松,可嘴上却忍不住回击道:“搞错了吧?我还没到三十,离长皱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您操心过度了。”您这个年纪的才该想想怎么除纹去皱好好保养才对。
费南渡低声一笑:“牙尖嘴利,不愧是搞语言的。”
“你别偷换概念,”薛眠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嘴上继续一板一眼的不买账:“你说的那是说相声唱快板的,他们才‘搞’语言,我这能一样么。”
“倒也不影响你斗嘴逞凶。”费南渡一语中的。
薛眠不服,相当不乐意的咕囔了一句:“说不过就说说不过,贴什么标签啊……”
费南渡听力不差,一字一句都漏进了耳朵里,倒也不跟他打这言语官司,只说秦笛那餐厅附近刚好有个相声社,问他想不想去听。
薛眠没听过现场版的相声,之前只在某个综艺节目里看过几场表演,觉得相声这门艺术真是妙语连珠幽默有趣,眼下听费南渡这么一说,不免起了两分兴趣:“好啊,但今天就去吗?”
费南渡睁开眼睛,抬表看了看时间:“今天来不及了,当天场一般一票难求。改天吧,什么时候想看了告诉我。”
相声社既然就在本地,真想去看的话自己找途径订票也不难。薛眠嘴上应了一句“好”,没真往心里去,当是客气的寒暄了。
秦笛餐厅开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地界,云州有条亘穿半座城的河,绕城南走一圈,最后融入滚滚宁江,餐厅就在风波河最繁盛的那一段。
听说明清时期这里曾是有名的花街柳巷香弄堂,长河两岸保留了一批当年的古建筑群,灰砖黑瓦大红柱,连廊长椅青石路,中间夹一条蜿蜒曲折的风波河,哪怕放到如今看,也是个莺莺款曲的好地方。
老周将车停在古正街的路边,费南渡带着人下了车。几丈高的三进石墩牌楼立在眼前,一长串黄色的景观灯给飞檐峭壁的牌楼顶端镶了一圈金边。脚下是一块块半米见方的青石板路,铺得整整齐齐,沿一个方向向前延伸。两边古建安静矗立,有的门面开的是奶茶咖啡鲜花店,有的则做的是传统餐饮生意。这里晚上人不多,几十米长的古街上零星散布着十几个游客,衬得老街更加静谧安逸。
“之前来过吗?”二人并肩走在宽阔的石板路上,费南渡看着四周的星星灯火,忽然转头问道。
“开车路过了两次,但没进来看过。”
薛眠带着新奇的目光边走边游览观赏,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脱开父母的掌管,撒丫子就飞奔过来,一不小心冲过头,差点撞上人。薛眠眼疾手快,弯腰扶了一把,小朋友朝他嘿嘿笑了笑,站稳之后又撒欢似的跑远了。
费南渡看了一眼那跑远的小身影,回头道:“一直待在云州却没来过一次,看来你是真忙。”
“这条街是最近几年才改建的,风波河入江的那段倒是去看过两次,河堤景色不错,有时候还能看到大潮。”薛眠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但这里太靠内城了,我不喜欢人多,就没怎么来过。”
点点头,费南渡也没再找其它话题,二人就这么慢慢踱步在石道上走着,由他领着渐入深巷,不觉间来到一幢临河的两层小楼前。
小楼也是古建,从外部看虽然有些地方重新装修过,但风格依然维持着复古的明清风,门头上还挂了一块三尺长的木头匾额,黑体描金的写着两个大字:鹤楼。
想必这里就是秦笛秦老板的“厨房”了。
穿过门口的小院子,二人走进去,薛眠见一楼门口挂着个金属小铃,也是民国时期的小玩意儿。费南渡抬手在铃铛上按了一下,推开半开的大门,带着薛眠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小楼并不多大,走进来才发现也确实是不大。一楼开阔的大厅里只摆了两张圆桌,中间留出足够宽的空间供人走动。
房子内景布置以简单雅致为主,花花草草摆了满屋,临河的那一面墙做成了玻璃的,门框用的是古代那种雕花红门,只是古人是用纸糊窗户,这里用的是透花玻璃。墙外廊檐下挂着一排红灯笼,看亮度里面点的应该是蜡烛,远观朦朦胧胧的,河边小风一吹,随风飘飘晃晃,灯影摇摆,倒也雅趣。
薛眠用眼睛大致参观了一圈,不免有些奇怪,回身问费南渡:“这里不是餐厅吗,怎么一个客人都没看到?”
费南渡带着他往一旁的楼梯口走:“还早,一般八点以后食客才登门。不过也快了。”
薛眠点点头,又问:“那我们干嘛提前半小时来?”
“来晚了没座。”
“……”薛眠想吐槽。
这不是你朋友的店?
朋友的店吃饭还要排队啊,不帮忙占个座啊?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