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眠“啪”的一声把手机往大腿上一扣,横着眼睛就朝薛盼瞪了过去,一脸的阴云密布。薛盼笑眯眯的两手托腮回看着他,用口型比了一个“喜欢吗”?
“不喜欢!”
薛眠一阵血气上涌,直接回绝了她。
带声音的那种回绝。
“不喜欢什么,”费南渡在前面问:“空调温度?”
薛眠忽然有种想跳车的冲动。
还好,还好费南渡的脑回路比正常人清奇,发散思维又很给力,莫名其妙的一句“不喜欢”居然能跟“空调温度”联系到一起,也算是有了个台阶下。薛眠不待犹豫,立马接口:“是啊,有点冷,麻烦……”
“已经关了。”费南渡说。
“……哦。”薛眠想不到还能接什么了,无力应了一声。
车厢里一时回归静默,三个人都没再说话。费南渡继续开着车,薛眠继续看风景,薛盼继续玩手机。
像是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琢磨着什么。
跑车能飞出的速度就不多赘言了,从同华一路飙到火车站居然只用了二十分钟。薛盼下车的时候看了下表,感觉自己差不多还能在候车室里吃个泡面什么的。
“马上国庆了,”进站的人流尚不算多,薛盼垫着脚张望了两眼,回身对薛眠说:“如果不想回家就去上海找我,不过我可能要加班,要是那样的话你就自己玩,我给你写个攻略。”
“我要看书,”薛眠摇摇头:“还是留学校吧。”
“书呆子。”薛盼叹了一声:“行吧,你自己决定。好了,别送了,我走了啊,有事儿打电话。”
薛盼背上双肩包,张开双臂抱了抱薛眠,薛眠也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薛盼站直了身体,突然把眼睛一瞪,恶狠狠的用手指着他:“不准哭啊,给我憋回去!”
“……不是,”薛眠无语的叹了口气:“我哭什么啊。”
薛盼嘿嘿一笑,朝站在路边抽烟的费南渡招了招手,嗓门也拔高了好几度:“喂!同学我走了啊,谢谢了,有缘再见!”
费南渡回头看了一眼这边,朝薛盼点了下头,然后掐灭了烟,转身进了宝马。
送走了薛盼,薛眠打算跟费南渡道个谢,然后坐公交车回学校。然而他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迈步,一辆白色的宝马已经停在了他面前:“上车。”
“我坐公交车就行,”薛眠站在副驾驶这边,因为车身低,他稍微弯下了一点腰:“刚刚……谢谢你送我姐。”
“没事,上车吧,”费南渡看着他:“我也回学校。”
“……啊?哦,这么巧。”薛眠一时词穷,他不防对方也要回学校,以致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好。
他是真的不想坐这个人的车回学校。
可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听怎么像是“我也回学校我们顺路你要不要上车你最好上车”,这么一来,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正当他愣在原地踌躇不决的时候,费南渡突然解开安全带,上半身往副驾驶这边一倾,“咔”的一声打开了车门:“既然同路,一个开车一个搭车,你不觉得很不环保么。”
“……”
有道理的让人无言以对啊。
薛眠无法,只好放下犹豫扭捏的不适感,顺从的上了车。
从火车站往同华去的路上会经过一个购物区,因为赶着送薛盼,刚才来的路上车开得比较快,而且那会儿人没这么多,所以不怎么堵。这会儿回去不赶时间,马路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车一多,宝马就只能不急不躁的挤在车流里慢慢向前。
毕竟周末,堵车也正常。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薛眠憋了一路了,这会儿被塞在满满当当的车流里龟速着往前挪,五分钟了才挪出去不到三十米,莫名有点烦躁,没多想的直接开了口。
费南渡扶着方向盘“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没说别的。
“你……那天为什么找到我?”薛眠快速回味了一下这句话,觉得可能表述不太到位,就又换了个说法:“我是说那天在食堂,你为什么想找我做跟班?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校内网啊,”费南渡偏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上贴吧的么,校草?”
居然是因为这个。
薛眠在心里叹了一声。
但这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虽然自己说的是问“一个”问题,可既然顺带都问出来了,他要是想回答,也该是按顺序一个一个来吧?
薛眠点了下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认识自己的方式,又重复了一遍前面那个问题:“那你为什么想找我做跟班?”
外面一辆警车“呜啦呜啦”呼啸而过,在前方十几米开外的一个路口停下,好像是那边出了什么交通事故。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就不怎么通畅的马路更加便秘似的堵上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费南渡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上,把他那侧的窗户放了下来:“我不像秦笛,以前也没带过跟班,就……突然想带一个。”
“那为什么是我?”
薛眠觉得这人的审题能力真的有问题,他都问了三遍了,还是没答到点子上。
费南渡咬着烟吸了一口,然后夹下烟头,胳膊搭在车窗上。闭上眼,将烟雾团在口腔里,从左到右,转了两圈,慢慢吐出。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转头看过去:“因为你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