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抿了一口茶水,多年后,她还是意难平。
“如今,我姐姐在京城里,夫君已经官至四品,而我远走北地,此生不晓得还有没有回京城安家的机会。”
李若霜听着听着,察觉出不对来。
是啊,若李若雪嫁给白定丰,她的亲事不能压过姐姐,这是规矩。
“从前我不争不抢,以为会得到家人的重视,现在一晃二十多年了。”
严氏苦笑,为消除李若霜的芥蒂,说了些掏心掏肺的话,“我就靠着定丰出人头地,至少比姐姐过得好,不得不为他找个高门女。”
做娘亲的左右为难,谁都知道骑驴找马不厚道,不过严氏这个处境,也只得厚脸皮这般。
“伯母,那您的姐姐过的好吗?”
李若霜心里颤抖,但是还忍不住问一句。
“好啊,比我好,她在京城里有娘家照应,夫君位高,虽然和你白伯父官阶相仿,但京城不一样。”
在那些人眼中,北地是个鸟不拉屎的小破地方,到这里做官,和被流放没有区别。
严氏说的心里话,所以她才想钻营,让白定丰留在京城,不必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苦受累。
就在这个瞬间,李若霜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如果她不争不抢,就会和严氏一样,二十多年了,还是被姐姐压一头,想回京靠娘家,无人可依。
“瞧瞧我,怎的说了这些。”
严氏用帕子揉揉眼睛,眼眶红红的。
“伯母,您在北地自由也好,没那么多的束缚。”
李若霜安慰严氏,以为自己被另眼相看,心里有隐隐的激动。
“看到你就想到曾经的自己,若霜啊,伯母和你颇为投缘,也不隐瞒你,我确实不喜欢你姐姐的性子。”
点到为止,多说多错,严氏深谙这个技巧,但是她相信,李若霜已经上钩了。
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没那么多心眼,想什么面上让人能看出来,很好糊弄。
“我叫你留下可不是为说这些,听悠然说,你丢了红宝石的镯子。”
严氏说着,让丫鬟去取了一个小匣子,她打开小匣子让李若霜看。
“伯母,您的意思……”
李若霜还沉浸在感动中,说话语无伦次,她自己大脑空白,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些红宝石是我私藏,原本是想等悠然出嫁,给她带着当陪嫁。”
严氏用手抚弄着红宝石,心里在滴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正这些银钱早晚在李家那找补回来,就当提前引诱恶狼上钩的一块大肥肉。
“伯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李若霜理解了严氏的意思,眼泪不停地流。
算计林月纱,是她出头和嬷嬷撒谎,又是她进了林月纱的屋子,后来红宝石镯子没找到,回家少不了被娘亲臭骂一顿。
李若霜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委屈。
现在见严氏拿出自己的私藏,李若霜更难过了,一个外人对她如此关心,亲姐姐却坐视不理,根本没有再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