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接过两只野鸡掂了掂,看个头不小,却没多少肉。
他烧了一锅热水,麻利地烫鸡毛,清洗内脏。
宇文鲲见此,仍旧有些不信,大齐男子更重视礼教,君子远庖厨,若是男子洗衣做饭,会让遭人白眼。
“读书人说几句酸话,您还真相信了?”
齐衡把鸡洗干净,放在木头桩子上剁成块,焯水去血沫子,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不是新手。
“为何不信,这本是女子的活计。”
女子洗衣做饭才称得上一句贤惠,如此刻,郎中在外做活儿,他媳妇在马车上躲懒,可以称得上一句好吃懒做。
“看您不是这么迂腐的人啊。”
齐衡接过李若霜送过来的人参,丢入锅里和鸡肉一起炖。
宇文鲲家底厚,随手丢一颗几十年的老参,等熬好人参鸡汤,齐衡得给林月纱端一碗。
关于宇文鲲所说,男女的分工问题,齐衡觉得有必要和宇文鲲深入地探讨。
世间大多数女子遵从女戒女德,出嫁从夫,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操持家务,孝顺婆婆,生儿育女,这仿佛成了强加给女子的标杆。
什么活计必须女子做,没有的事。
男子娶媳妇不疼媳妇,不多为媳妇分担,还把人当牛马使唤,这像话吗?
“只是做点活计,又不是当牛马使唤。”
宇文鲲辩解,反正他看到的夫妻都是如此。
惯着女子,只会恃宠而骄,给三分颜色开染坊,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疼媳妇不是错,您看到的很片面,那些人都是满嘴的寡义廉耻,作威作福地当大爷,在你没看到的地方,都为媳妇洗脚呢,只是碍于脸面不想让人知晓。”
所以说,家里拿事当家做主的还是女子,男子没有地位。
“真是如此?”
照郎中这样说,那些当面打骂媳妇的,背地里很可能顶着水盆道歉忏悔,洗脚这个很真实,至少齐衡就是这么犯贱。
“当然,富贵的大老爷如何过日子小的不知晓,但是像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娶个媳妇多难啊!”
齐衡很是感叹,那娶回来恨不得一天三炷香供着。
林月纱靠在马车内,听着齐衡胡说八道,憋笑得很辛苦,精明如宇文鲲,也逃脱不了齐衡的套路。
林月纱把耳朵贴在车窗的缝隙,继续听齐衡瞎说。
“娶媳妇难,必须得疼媳妇,这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男子分担不是问题。”
齐衡说着,拿出一把扫帚,扫了扫马车四周残存的积雪,又在马车不远处生火烧水。
他见宇文鲲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打开话匣子,“不过,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像小的这样,小的大哥从不做活儿,偶尔骂媳妇,然后……”
“然后怎么的?”
宇文鲲虚心学习,发觉夫妻之间相处是很深奥的一门学问。
“然后小的大嫂和村里一个铁匠跑了啊。”
齐衡撇嘴,认真做了总结,“这就是不疼媳妇的下场,头顶绿油油。”
宇文鲲:……
约莫一个时辰,鸡汤飘出浓郁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