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要管这些事。”
中原中也最终选择没好气地这么堵回去。他一直没结婚,其实黑手党里三十出头没结婚很正常,但是就是他和芥川龙之介没结婚显得很微妙,好像在给某人守身一样。
中岛敦婚也结了,孩子都有了,看着也安定下来不会变了。可中原中也时不时给人家孩子买点东西,照顾一下,在别人眼里仿佛就是在表明只要侦探社那对一朝掰了,这边就能立刻给她接盘,连孩子一起接的那种。
开玩笑,他中原中也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好吧?
太宰明李和他爸一样颜色的圆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操着小孩儿特有的可爱声线又说:“爸爸说中也叔叔是他的手下败将,给我买好吃的是为了在妈妈面前献殷勤。”
说真的,太宰治在自己儿子面前把他说成一条蛞蝓中原中也都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中原中也乜着和死敌有八分相像的小孩儿,语气像是在嘲笑:“怎么,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去收拾你爸吗?”
“没有,”太宰明李软软地摇了摇头,表情十足无辜,“妈妈会收拾爸爸的。”
太宰明李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让别人来收拾自己老爸。
只要自己跟妈妈卖卖惨,之后妈妈虽然不会骂爸爸,但是她一定不会给爸爸好脸色看;而爸爸虽然不会道歉,但是在妈妈的脸色压迫下,他身上那股弱弱的气息至少会持续三天。
小孩儿还不知道那就叫认怂,小孩儿只知道只要爸爸那副表现,自己就可以在妈妈的庇护下作威作福。
“你妈会收拾他?”
到了目的地,中原中也一边给太宰家的小孩儿开门,一边这么问。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问这话的时候感到更多的不是太宰治也会被老婆收拾的幸灾乐祸,而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因为有什么东西和自己设想中的不一样而产生的失魂落魄的感觉。
小孩儿被男人抱在手臂上,细细地跟他的中也叔叔讲述家里的妈妈是怎么收拾爸爸的。
哈,太宰治,你也有今天。中原中也想大笑几声,张了张嘴发现也笑不太出来,所幸不笑了。
他想起前几天,已经与他同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原游击队队长不知怎么的,突然说起了太宰治和中岛敦。芥川干部还偶尔会和侦探社的白虎一起执行任务,上次前不久一起出去,好像那两夫妻又吵架了,中岛敦脸色臭得很。
芥川龙之介此人说是人狠话不多也不准确,其实在太宰治和中岛敦面前,他话尤其的多,只是在旁人那儿就是真的没有什么话了。本来和中原中也也应该没什么话的他,却莫名其妙逮着一个二人指导下属的独处机会,告诉中原中也,她似乎总是太宰先生吵架。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芥川也不是什么小年轻了,三字打头的男人也不会总是逮着人家二十八岁的已婚女人叫人虎,毕竟中岛敦严格说来还算是他师母,既然更尊敬的称呼说不出口,那么后来称呼中岛敦都用一个她字代替。
中原中也那个时候还笑他,说他们吵架你这副表情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他们又要结一次婚,还给我们两个发请柬呢。
芥川龙之介没有回答他。
现在中原中也有点懂了,懂芥川龙之介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人家夫妻吵架也好,打架也好,横竖都是感情好,他们这些个人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呢?这灾这祸,他们求都求不来呢。
“谢谢你,中也叔叔,晚安!”
晚饭后把小孩儿送回家,太宰明李挥着小手朝中原中也告别。
中原中也走上去帮小孩儿把落在后座的小黄帽给他戴上,拍拍小脑袋:“上去吧。”
话音未落,太宰家的男女主人就从二楼下来了。从两个人下来时相隔的距离就知道是和好了。
小孩儿欢腾地朝着妈妈的怀抱扑去。“妈妈!”
中岛敦蹲下来一把接住自己儿子,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她抬起头看向帮她和太宰治照顾了一晚上儿子的中原中也时,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中也先生,谢谢你帮我们照顾明李,要不要上来坐坐呢?”
“哎呀,中也一定很忙吧,就不打扰中也啦,拜拜~”
中原中也本来就没打算上去坐坐,听见太宰治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额头暴起青筋。
但是在他发怒之前,就已经有人替他收拾了太宰治了。
只听见一声闷哼,太宰治捂着肚子弯下腰。中岛敦挂着温柔和善的笑容对中原中也说:“中也先生不介意的话上去坐坐吧,明李也很喜欢您呢。”
“……不必了,回去休息吧,下次见。”
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拒绝了。
他在中岛敦和太宰明李的目送下上车离开。把车开出没多远,他就拿起了手机。
“没睡吧,出来喝酒。”
“……在下不胜酒力,不宜喝酒。”
“出来喝嘛,我跟你讲我今天照顾太宰家的小子的事儿,就当是听前辈抱怨了。”
那边没有回应后,中原中也说完一个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将音乐调到最高音量,港黑干部大笑着开到一百七十迈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