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种生死关头,温鹤玄却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想用自己的牺牲保全他的性命。
温邵亭为自己闪过的一丝退却苟且的念头而感到羞愧,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这个父亲是多么的失败。
他立刻上前一步,神色动容,目光坚定。温邵亭深情地说:“鹤玄,你放心,父亲是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十六年前父亲没能好好保护你,这一次为父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护你周全!”
御羽心:“……”
御羽心很认真地感到疑惑了,但她还是说:“呃……谢谢,但是你一个金丹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没事的话你还是先走吧。”
温邵亭:“?”
我一个金丹都没用的话,那难道你就有用了吗?!
“啧。”虞非墨看着这父慈子孝、二人相护的场面,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虞非白笑了一声,说:“没事,你们一个都走不了,都得死在这里给我的师弟陪葬。”
此话一出,一黑一白两道凶煞的身影转瞬而动,铺天盖地的魔气刹那间杀到御羽心面前,似乎要将她撕个粉碎。
温邵亭紧张地大声喊:“鹤玄!小——”
他“心”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御羽心抬起手,并起双指,以指为剑,而后指风一扫——一股比这铺天盖地、气焰嚣张的魔气更加磅礴、更加浑厚、更令人窒息的力量倏地从她白玉般的指尖呼啸而出,这股至清至明至臻的力量瞬间就将笼罩住温府的魔气跟煞气涤荡了个干干净净。
指风扫过闪躲不及的虞非白和虞非墨,两人皆是如遭重击,呕出一大口鲜血,全身经脉都被这道指风绞了个粉碎,四溅的血花从凭空多了无数道伤口的身体上绽开。
两人皆是经脉寸断,险些爆体而亡。
指风再扫过两人身后的门下弟子,修为稍低的魔修更加承受不住这道力量,直接被压得跪趴在地上,身上每一处骨头都寸寸断裂、碾为齑粉。
随后铅云散去,电消雷歇,风平浪静。浅金色的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云层,照亮了御羽心所静静伫立的一方天地。
温邵亭:“……”
温邵亭茫然了,犹犹豫豫地说:“小……呃,小、小心??”
*
事后,被御羽心制伏的魔修们很快就被妙法天宫的人带走了。
鹿城处在被妙法天宫所庇佑的地域,温家祖上出过的元婴修士也都是妙法天宫的弟子,几乎是魔修一找上门,温邵亭就派人前往妙法天宫求援。
来的人是铭雪真人。
他看起来模样年轻,但实际上年龄比御羽心还大,修为在妙法天宫的同辈人中虽然够不上最顶尖的一批,但这么多年脚踏实地修炼下来,还算小有境界。
他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随后便面色古怪地看向御羽心——他一边打量着这个长相出众的少年,一边默不作声地放出神识,想探清楚对方的深浅。
然而正如每一个人所说的那样,这个名叫“温鹤玄”的少年修为居然真的仅仅只是炼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招就败了两名元婴境界的魔修呢?这绝不可能啊!
饶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铭雪真人也彻底懵了。
铭雪真人当然看不出御羽心的伪装。
她乔装成温鹤玄的模样下山之前,把自己堆满了奇珍异宝的寄寒洲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摸出来了一件名唤太幻翎的法宝。太幻翎能将人从头到尾变幻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只有修为比原身高的人才有可能看出太幻翎的破绽。
这件法宝在修为稍低的人身上犹如破铜烂铁,不值一提;但在御羽心身上完全就是一件神器。
因为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看破她的伪装。
当然,面对铭雪真人的疑问,御羽心早就找好了说辞。她从衣袖中摸出一样东西,开口道:“当时面对魔修时,我用了这个东西。这是之前一位蒙面负琴的仙长送给我的,让我遇见危险便用它防身。”
御羽心手中的东西模样非常普通,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玉佩。
但铭雪真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天琴君的缚禅玄玉。
缚禅玄玉的材质相当特殊,能自然孕育出无穷无尽的灵力,通常被用来炼制极品的法器,而天琴君则是用缚禅玄玉来储存自己一部分的真气,然后将存了自己真气的玄玉送给徒弟防身。
当初铭雪真人就在崔衍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缚禅玄玉。后来崔衍被逐出师门,却仍旧随身携带着天琴君赠予他的缚禅玄玉,将那块真气耗尽、已经成了死物的玄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铭雪真人看着御羽心手中的玄玉,不自觉地睁大眼睛,呼吸暂停了一瞬。
尽管他心知肚明那位天琴君早已闭关一百年未出,但因为这块特别的缚禅玄玉,铭雪真人内心又生出了无限的遐想。
他忍不住问:“那位仙长可曾告诉你自己的名号?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模样吗?”
“她并未告诉我自己的名号。她脸上戴着面纱,所以我也看不清她的长相。”
御羽心顿了一下,表情真诚地说:“但她待人温柔亲切,言行举止超脱世俗,真的非常有气质。”
听她这么说,铭雪真人反而缓了一口气,道:“……那就应该不是天琴君了。”
御羽心:“?”
你找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