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讽刺我,穆能这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不定再来一招逼两人和离,他就彻底干净了,真是老狐狸。”长乐猜测,想起这件事的初衷,也未必就是洛家庶子一人所为,穆能哪里会置身事外。
信阳道:“他干净与否,已不大重要,眼下重要的是魏勋挡不住前齐,陛下势必让我出征。”
“前夕时日驳回你数道奏疏,如何又会让你去?”长乐糊涂了一下,联想今日的事,惊出一身冷汗来,“她以林然做质?”
“或许如此。”信阳讽刺一笑,其实她也不认同这件事,但平王逼得太紧,不得不走这一步了。
她淡然地转身,翻上马背,“回我府上。”
长乐浑浑噩噩,对于信阳的猜测也是匪夷所思,陛下目前对旁人的猜忌,或许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结伴离去后,林然就闭门不出,不出半日,消息就传遍洛阳城。
赵家绣坊前也有不少百姓谈论此事,赵浮云靠着柜台听闻后,不觉一笑:“真是有趣的故事,开国皇帝重礼法,明皇行事本就被世人诟病,如今晚辈这样荒唐,也不知如何收场。”
哪个皇帝不要名声,尤其是今日的女帝,换了国号以后,文人的口笔诛伐,都让人吃不消了。且扯到洛家旧案,就更有好戏看了。
她看到闹景后,得意一笑,往后院而去,那里早就有人在候着。
幕僚走近,等她落座,低声道:“殿下,将军让我问您,粮饷可能及时供应?”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齐军攻克城池后,第一件事就算搜刮百姓的粮食。江南大户是林家,可每到一地,林家的商铺早就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留下。
百姓的粮食抢完了,也是不够的,且粮价越长越高,也是他们难以支撑的。
如今不愁战况,只愁粮草,新晋有朝廷支撑着,是不怕的,两相对峙,吃亏的就是齐兵。
眼下情况紧急,她想到的只有林家,试探道:“林家可有粮食?”前几年,林家粮食比朝廷还多,几乎价格就掌握在穆凉手中,后不知怎地就改成绣坊了。
照着林家的行事风格,定存了不少粮食,想起林然生人勿近的模样,她眼神一冷。
公主问起林家,也在幕僚意料内,回道:“林家确有粮食,只是不知囤积在何处,若是知晓,臣可让人去劫出来。”
“林家粮食必然不在洛阳,以穆凉谨慎的性子,你们带人去南城查一查,另外我去林然处套一套话。穆凉与她分开了,想必是有些机会的。你赶紧出洛阳,陈知意太过谨慎,你莫要将自己套了进去。”
“粮食一事就劳烦殿下,臣先去南城。”幕僚不敢称大,赶忙出城。
赵浮云自己坐于屋内,细细想起几次见到林然后的反应,年少之人应该最禁不住诱惑才是,偏偏她就是不同,真是榆木疙瘩。
心里思量一番后,起身去外间,让人去注意林家主的动向,若是一人就好办些,再者凭着她少年心性,把持不住也常事,不会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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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对信阳找回亲女一事,态度模棱两可,没说反对,也不提起让人认祖归宗,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
偏偏信阳又不急,也不提此事,日日照旧上朝、练兵,唯独让人惊讶的事,穆郡主回娘家了,九王爷的态度坚硬,与信阳更是言语不和。
又是叔侄、又是亲家,两重身份更该亲近才是,可针尖对麦芒的态度,让人不敢插言。
平王冷嘲热讽,被穆能不留情面地又揍了一顿,鼻青脸肿。
穆能的性子本就火爆,这些年打的朝臣也不少,御史台弹劾的次数更加不少,明皇也当作没有发生,任由其作为。
平王被打后,明皇呵斥了穆能,着他在府上闭门思过三日,算作是教训,殊不知穆能正不想去上朝,乐得快活。
没过几日,就无人再敢提起这件事,瞧着九王爷憋屈的样子,其他朝臣都纷纷可怜了一把。六王八王拉着他出府饮酒,算作安慰。
酒过三巡,才发觉几人都没有带银子,唤来谢行。
谢行也是穷苦,一问掌柜多少银子,吓得不敢出声,支吾着让人去九王府拿银子。
事情本是不大,闹到王妃眼前,就变大了,唤来穆凉去收拾烂摊子。
穆凉却道:“回来匆忙,分文未带,父亲喝酒,就找他去收拾,找我作甚。父亲若有骨气,就莫要去林家。”
一句话堵了魏氏的后路,气得翻眼睛,“我不管,让他自己去解决。”
前些时日说的盘铺子做生意,到今日也没动静,去问穆凉,穆凉道不知,事情都是林然安排的,如今闹到这种场面,任何人都没脸去林家问这件事。
纵魏氏素来脸皮厚,也选择默不作声。
林然在王府门前饶圈,饶了几日后,愣是不敢爬墙,阿爹在气头上真的会打断她的腿,思来想去,她买通了老夫人跟前的婢女。
祖母总是好说话的,定然会帮她。
托人去办事后,林然在府门外干等了整日,被风吹得脸蛋都疼,也没有得到回信,祖母也不敢她了。
在侧门处被冷风吹了得头疼,不好再僵持下去,带着小厮先回府。
回府后,却在厅里见到赵浮云。
冬日寒气重,赵浮云外着一件素色大氅,发髻上三两珠钗,也无精致不要,峨眉粉黛,如腊梅傲立,给人清新脱俗之色。
林然无心与她说话,只问明来意。
赵浮云轻轻一笑,明眸善睐,“近日里不少东家商议给朝廷捐些粮食,慰问抵抗前秦的将士,后日去我府上商议,因此我来请林家主去玩玩,也算是给我颜面。”
商户为博得名声,捐粮也是一种途径,林然深知其中的道理,也不泼冷水,道:“好,到时我让管事过去。”
“去的都是商户,寻常管事去怕会惹了他们不高兴,都是在外做生意,日后还要见面的。”赵浮云尴尬一笑,又极为妥帖道:“林家主若有事,可去晚些,带上片刻也可,林家是高门大户,您若出席,我也有面子。”
林然忍了忍,本想说你有没有面子,与我有甚关系。然在外遇事不可霸道,便忍了下来,“我近日不得空,怕是给不了赵姑娘的面子。”
“片刻罢了,林家主就当体谅我的难处,再者给朝廷捐粮,对您也有好处。”赵浮云说得隐晦,林然却明白过来,她意在指明自己不同寻常的身份。
说到此,她心中更有气,回道:“我若不得空,让管事去,有时间我自己去,时辰不早,赵姑娘该回府,天黑了路不好走。”
她硬气赶人,让赵浮云抹不开颜面,手指掐进手心,依旧保持着宽和的笑容,道:“劳烦林家主了,我在府上恭候您的光临。”
她温温柔柔,也没有同人见气,比起穆凉的性子还要好上一些,林然却不想再见她,自己召见管事,去处理商铺的事。
阿凉不在,她也不能懈怠,商铺里的事不能耽误。
当晚,穆能给她传话,翌日酒肆叙话。
几日来的缓和,让林然巧然一笑,阿爹这是不闹了?闹了这么多日多半是给外人看的,夜里她睡了安稳觉,一解困乏。
翌日午时,她早早地赴约,不想阿爹比她更早,她笑着走进雅间:“阿爹。”
穆能没应她,自斟自饮,她勤快地给他斟酒,一面说着好话,穆能接过酒壶,指着对面的座位:“坐下。”
座位上放置着一杯酒,林然接过就饮了,寻常竹叶青,滋味许是不对阿爹的口味,她试探道:“阿爹要不要换些好酒来?”
“不用换,我不喝,你也喝不到。”穆能拒绝,直接以壶做盏,对着壶口饮了几大口,畅快道:“林然,我给你个机会,你可以和离的,林家的家产一半是洛卿留下的,其余的是林放攒下的,你将洛卿的拿走,林放的留下,当我穆家占了林家的便宜。”
和离分家产?林然恍然一笑,“阿爹醉了,说什么糊涂话,好好地和离做什么?”
“不和离,你就与穆凉一道离开洛阳,没来由地掺和这些事做甚。”
“这就是第二条路?”林然反问,瞧着阿爹肃然认真的神色,她知晓不是醉话,只眼前有些犯晕,托腮想了想,反更晕了些。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扶案站起身,“阿爹,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明天改,今晚有事。
林放:你有脸分我家产??感谢在2020-04-0212:00:23~2020-04-0223:0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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