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瞧着花厅里的人,好似是九王妃,她随意道:“王妃今日过来了?”
“回殿下,来了不久,夫人让我引您去见家主。”婢女解释。
信阳觉得奇怪,魏氏过来,林然竟不去招待,她试探道:“王妃为何而来?”
“这就不知了。”婢女摇首。
信阳不再问了,魏氏在家庙养病多年,回来后也不见穆凉有多亲近,母女之间怕是多有龌龊,再者穆凉又是老夫人养大的,与魏氏之间怕不亲厚。
再看以前,九王府的用度都是从林家出,自王妃回来后,穆凉就不回王府,九王爷去酒肆饮酒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怕是俸禄不够用了。
穆凉断了九王府的用度?
她不觉一笑,穆凉性子也算寒凉了,只她与魏氏之间到底有什么嫌隙?
婢女将她引去一座院子外,敲了敲门,就退了下去。
出来开门的是林然,她见到信阳后恭敬一礼,作势请她入院。
信阳跨过门槛后,就一直看着她,目光带着亲切和担忧,让林然不甚自在,脸色通红,她不自觉道:“殿下瞧我做什么?我哪里不对吗?”
“京兆尹秘报于我,道你被刺杀,只当你伤势不轻,现在看来一切尚好,你还是活蹦乱跳的。”信阳心情好,免不得又逗弄她几句。
林然不在意,道:“那是我功夫好。”
“福大命大,阎王爷不收你,半年内被追杀两次,看来你树敌不少。”信阳抬脚往前走,林然匆忙跟上,回道:“只有你与谢行知晓我的住处,您不觉得您给我带来麻烦吗?”
信阳脚步一顿:“你自己得罪苏玄,又来找我?”
“苏玄做的?”林然反问她。
“不知,我只在猜测罢了,苏玄方入京摸不到你的底细。尤其能够进入别院,不是他这个蠢猪可以干出来的事,尤其是他自己命都难保,哪里有时间针对你。”
两人一道踏进屋子,林肆见到她们,微微俯身:“信阳殿下。”
他惯来有礼,林然也不奇怪,走到舆图前,说起正经事:“殿下,朝堂中可是有人要出战?”
“出战是一定的事,只是尚早,新政倒是误打误撞地被耽搁了,陛下不敢肆意去削弱兵力,朝堂上下缄默无声,就连苏党也是一筹莫展,不过我已让人准备了。”信阳道。
林肆讽刺一笑:“也真是报应。”
林然眉眼一跳,觑了一眼信阳,发觉她神色平静,就不好再说,退到一旁的坐榻上,继续喝茶吃点心。
今日的点心不好吃,不是阿凉做的,她莫名有些嫌弃,吃了一口就默默放下,捧着茶来喝。
林肆话间皆是对明皇的不敬,信阳也当作未曾听到,两人说了几句后,发觉少了一人,齐齐回头看着林然。
林然弯唇一笑:“我喝茶,你们继续,我听着就是了。”
信阳过去揪着她,指着舆图:“你就没有话可说?”
“没有,我不懂军事,只想问您战火波及哪几个郡县,我将林家的铺子撤出来旧臣,其他并没有我的事。今年林家已捐过粮食,断没有再捐的道理。”林然无辜道。
前齐复辟,与她并无关系,要她参与什么。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信阳烦不胜烦,反问她:“陛下昨日还提及何人为将,苏长澜举荐穆能。”
林然眨眨眼睛:“阿爹出战,我也没有银子。”
林肆失笑,不参与母女二人的对话,两人立场不同,信阳之意是在朝堂上,而林然是只想着林家,不管旁人的生死。他靠着椅背,余光扫到桌上的点心,今日与昨夜不同,今日就只动了一块,且那块点心还只咬了一口。
是不饿还是嫌弃?
昨夜过来,必然是用过晚饭的,也不会饿才是,他好奇林然的动作,那厢婢女来传话,王妃留在府里用饭。
林然看向信阳:“殿下要留下用饭吗?”
“不用了,你去陪你岳母。”信阳没好气道。
她阴阳怪气,林然也不好多话,便道:“王妃因我是商户,极为不待见我,想必不想看见我,殿下若不留下,今日我就陪阿舅用午饭,也是一样的。”
魏氏的身份跟随穆能而水涨船高,也并未有多尊贵,她自持身份,将商户不放在眼里,也让人无可奈何。
这些小事,林肆是最为清楚的,不想这么多年魏氏还是未曾改变,只随口一叹:“不该接她回来才是。”
当年的事,信阳不清楚,林肆却是一清二楚,当初小家主借助在王府,不好给她添麻烦,因此魏氏的要求几乎的有求必应,不想就这么做来,还是不得她欢心,差点将小家主给卖了。
魏氏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如何都是喂不饱的,万幸郡主看得清楚,及时提防魏氏,如今她再回来,郡主也敬而远之。
信阳留在林肆处用了午饭,前院的人也没有离开,但穆能没有过来,与同僚在酒肆饮酒,酒肆是林家的,他惯去,近日去时都记账,没有银子付了。
俸禄不够用了,比起八王府也差不多了。
魏氏来郡王府,道是看望林然,可两手空空,一看就知来意明显,穆凉这才不让林然出来。
有些事她可直接决绝,但林然不同,外人得知后,只当她不敬岳母,闲言碎语也更是难听。
魏氏所想,无外乎两件事,一是穆珊嫁人,二是银子。当初她被打发去家庙,林家送的珍宝都留在库房里,穆凉出嫁时,都当作陪嫁了,一点都没有留给她。
嫁妆都跟着穆凉来了林家,如何会再还她,因此,她心中不平,屡次想要讨回去,穆凉只当不知,随着她去说。
信阳吃过午饭就来离开了,在筵席上看得清,她对炙烤羊腿也喜欢。她着人悄悄送了些过去,庄子里养了许多羊,喂养得好,口味就好,借花献佛也是不错。
魏氏离开后,她就去了前院,穆凉在厅里吩咐婢女做事,见她入内,就打发婢女离开,对她道:“信阳殿下走了?”
“嗯,走了,王妃如何了?”林然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打量她平静的神色。
“她想要回那些东西。”穆凉也不瞒她,这件事迟早会传到她的耳中,不如现在就同她说,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她说得模棱两可,林然不明白:“你拿了她什么东西了?”
“林肆当年送你入府时就送她许多稀有珍品,后五六年里又给了许多,祖母给的嫁妆里都是她的。当时想着都是林家的珍品,不如就跟着我一道过来,未曾想过王妃会主动要回,道这是她名下的东西,就算做我的嫁妆,也该同她说一声。既然没有说,她就不同意了给我。”
穆凉轻声解释,当时确实有些草率了,闹得现在进退两难。其实这些并不算什么,只再还给王妃,穆王府的颜面往哪里搁?
林然愣了下,不解道:“她的意思是都要回吗?”
穆凉叹息,揉了揉眉眼,想起王妃的态度,就觉得头疼。一旁的林然见她心烦,就试探道:“不若将那些东西折算一下,将银子还她?”
“你倒是大方,我不愿称她的心罢了。”
“我不是大方,只是不愿你为难罢了,本就不值多少银子,添这么多麻烦让你头疼,也不值得。”林然笑了笑,伸手给她揉了揉眉眼,又道:“阿凉,此事我处理,你就莫要管了,可好?”
“让你处理?你处理的办法就是将银子给她,可曾想过,这样只会养虎为患?”穆凉戳了戳她脑袋,大事看得清楚,遇到这些小事,总想着拿钱解决。
真是小败家的。
林然委屈道:“那是你娘,总不能将事情做绝,再者我有办法是有,闹得不可开交,让旁人看笑话。”
穆凉好奇她的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王妃是阿爹让回来的,就让阿爹解决就是了,至于嫁妆一事,那些东西也并非就是给王妃的,难不成写了她的名字不成?阿爹能将她送一回家庙,就能有第二回。阿爹能有办法的,他的烂摊子就让他只去收拾。”林然傲娇,见不得穆凉烦心,铺子里的事本就让她烦不胜烦了,王妃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二。
穆凉迟疑:“让阿爹过来,怕是不好。”
“有何不好,这件事关起门就是王府的事,与林家并无关系,试问哪里嫁妆还要回的。”林然自认有理,早知如此,就不答应阿爹了,给自己找麻烦。
她又道:“你不是穆家的人了,是我林家的夫人,她若再来,我就带她去京兆尹处去论一论,看她敢不敢去。”
这就是她口中最绝的办法,穆凉无奈,道:“我问问父亲,你莫要再乱说了。”
“那你不要担忧了,可好?”林然哄她。
穆凉无奈,王妃自持惯了,眼里怕只有银子了,真要论理,只怕两人都是没有理的。
她不语,林然忽而想起一事,问道:“王妃想将穆珊嫁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捉虫,晚点捉。
小乖: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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