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即景陷入混沌之?中?,什么也瞧不清,只能感觉到?身体一直下?坠。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耳旁唤他。
“小景?”
“小景,你怎么了?!”
是谁?
叶即景缓缓睁眼,眼前?一片模糊,他扶着额头,用力甩了甩脑袋,突然对上了一双极为熟悉的眸子。
呼吸微促,叶即景似是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人,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喉头滚动,嘴唇嚅嗫:“师姐……”
“没事就好?。”
瞧见他醒了,少?女面色一松,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而后麻溜地将手中?的书卷塞到?他怀里,叶即景低头望着书页上的题名?发呆。
少?女见状立马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走啦,等会迟到?了七长老又该训人了。”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让叶即景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从前?那嚣张不可一世?的态度在此刻早已消失不见,他神情局促,似是不确定?:“七……长老?”
察觉到?叶即景心不在焉,少?女停下?步子,扭头望着他:“小景,你今天怎么了?”
少?女眼中?的关切,让他无法直视,叶即景仓促地瞥开眼神:“我,没事。”
少?女继续追问,自然而然地拉着他的胳膊,左右查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我们不去听课了,我带你去药峰长老那。”
叶即景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摇了摇头,抿唇道:“不用。”
“真的没事吗?”
“嗯。”
再三确认后,少?女松了口气,眼珠骨碌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从山路旁折下?竹条,神秘兮兮地凑近。
“小景,我最近偷学了隔壁峰师兄的御剑术,估摸着应该差不多是学会了,现在马上就要迟到?了,要不要我带你试试?”
宁知遥口中?所谓的“差不多”,其?实充其?量不过是偷看了人家的练习方法,压根从来就没亲身尝试。
当初的叶即景确实信了她的邪,踩着根破竹子就敢跟她上天。
久违感再度拢上心头,明知危险,但他还是点头了:“好?。”
就这样,一个?敢上,一个?敢跟,宁知遥很快发现御“剑”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是她一上手就带着人。
二人被一根破竹子带着满山头乱窜,穿的又都是新入门弟子的校服,很快引起了几位巡山弟子的注意:“喂!你们不去听学,这是干什么?!”
虽然无法完全控制,但宁知遥却一点也没有慌乱,她回头冲着那些?巡山弟子笑嘻嘻地喊:“师兄,御剑术怎么停——”
“我忘记了——”
巡山弟子:“……”
二人一头栽进草丛,微风拂面而过,山谷之?中?回荡着二人畅快的笑声。
闹够了,二人就躺在草堆中?望着浮云。
一切好?似真实发生?,手腕上还有师姐残存的温度,叶即景敛眸,这是他们在上玄门做外门弟子的时候。
他有些?惶神,那女妖行的是幻术,可这里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真实,和他记忆中?几乎毫无差别。
一时间,叶即景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现实,哪里才是梦境。
眼前?的少?女比起多年后那个?不苟言笑,冷淡寡言的师姐仿佛根本就并非同一人。
可她好?像就是师姐,是两人关系还未决裂前?的师姐。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伴着风声而起:“师姐。我,有话对你说……”
少?女闻言,支起身子扭头看他:“小景,怎么了?”
喉头滚动,“师姐,其?实我……”
可还不待叶即景把话说完,突然一道蛮横的力量将他的灵魂扯入混沌之?中?。
待叶即景再次回过神时。
——天已经变了。
黑云如?墨,暴雨倾盆。
浑身早已被浇透,雨滴顺着发丝滴落在他的眼尾,他跪在堂前?的院子中?。
一道雷声骤然响起,伴着少?女的怒斥:“叶即景,你可知错?!”
他猛然抬头,对上那人怒气冲冲的面容。眼前?的师姐俨然比方才长高了许多,他眸光微颤,在大雨中?勉强看清她腰间的令牌。
那是白泽老头座下?弟子的专属令牌。
比起那时关切神情截然不同,她提着鞭子,怒不可遏:“我问你知不知错?!”
他记得,这时的师姐与?他并未完全决裂,她只是太生?气了,只要他肯服软,师姐定?会原谅他的。
可他依旧心有不平!
就算重来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抿唇道:“我没错!”
当年,隔壁峰的弟子偷走了药峰长老的灵药,污蔑到?他身上,谁都不信他,就连与?他相?处最久的师姐也亦是如?此。
听闻消息后,不等刑堂长老来寻,师姐率先提着鞭子,将他打得三日不得下?床,两人最初的隔阂便是由此开始的。
那时他还是半大少?年,气性又重,两人谁都不肯退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