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和她的话应该也能说是……爱……吧?不不不不过绝对不是我刚刚说的夫妻的那种爱哦!而且那种事必须得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才行的吧!她教了我许多事,但也像”“朋友”一样愿意带我去很多地方玩,可……可她已经……”
泪水在下一刻顺着她的脸庞落下,眼泪划过的痕迹在日光温和的照耀下映出了些许金色的光辉,她绝不是在向这火焰祈求怜悯,只是回想起好不容易忘却的,于彼时发生的一切,荆棘般的苦楚就轻易压垮了她的乐观。
火焰静默着等待,直至少女自行移开抓紧头部的手,擦干了眼泪。
“对……对不起,只是我还有些不习惯。”
“复仇不够彻底?你应该知道,伤害你的那些人已经迎来了比死更加残酷的结局,无一例外,他们中的一些甚至今天还游走在隐秘国度的深渊中,诅咒你的名字然后哀叹命运。”
“我以为我看见那些后会感到高兴……但我错了,我只知道她再也没法带着我去看我从未见过的风景……再也没法教我新的知识了,即使现在多亏了你我也变得像你一样聪明,可我真的好想她再教我些什么……再和我说说话……”
泫然欲泣的少女喃喃自语着坐在了王座一旁洁净的草地上,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构成了王座的,冰冷的异界金属上。
“你难道没有爱的人吗?哪怕过了这么久都没能有个中意的男孩吗……?”
火焰嗤笑一般闪起了火花,这是它运用的最为熟练的情感之一,也就是它最擅长的嘲弄,只是它的声音仍然没有透出任何情感。
“不要提些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问题,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所谓的”“夫妻”,也就是一对男女的组合或许是出于生存,以及繁衍后代这样的目的,这也许就是“爱”?”
“或许吧,不过谁知道呢,毕竟我也不能算是……说起来之前就想问你来着,人类的情感是这么难以学习的东西吗?你的故乡就没什么类似的东西吗?你的同胞也都和你一样吗?”
情不自禁的抛出一堆问题让少女多少感到了些难为情,因而稍稍转过了头,一旁的火焰虽说没有眼睛,可少女却能感受到视线正从王座上飘出,凝视着与自己所见的同一片天空。
“我族皆为一体,无生理之差距,亦无性别之分,我们的意念、思考可以传达给任何一个族类,以至于不必像人类一般需要给自己与他人冠以称呼以区别彼此,我族唯一拥有的情感……最为合适的形容应是”“理性”。”
“好吧……我觉得有些困了呢……时间已经……到了吗?”
坐在草地上的少女抬起手扶住她的额头,想要尽力与突然袭来的眩晕感做斗争,可她也很清楚这阵困倦意味着火焰已经没什么要问她的事了,她即将再度沉眠。
“啊,是这样没错,接下来我打算继续通过实践去理解这”“爱”究竟是什么。”
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一问的,一直以来火焰都是通过它孜孜不倦的尝试理解了一个又一个情感,唤醒这沉眠于心境深处,一无所知的少女可能也只是心血来潮。
“最后能再告诉我……我的身体……现在怎样了吗?听你说的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的样子……”
火焰跃动了几下,王座前就燃起了一道与自己同色的火苗,散去之后站在那里的是一位身着朴素的布质长袍,披着与少女同样的漆黑长发,但比她高了不少,双眼的颜色也是与之相反,那是有如太阳光辉的金色瞳孔,可现在那双眼完全没有活力与生机,她仅仅是站在那里,作为对少女疑问的回答。
“唉……这……这真的是我吗?我这是长大了吗?而且好漂亮啊……”
坦诚的说出了感想的少女并不会觉得这是在夸赞自己,她很清楚,坐在这草地上即将再次沉眠的她,才是印象中真正的“自己”,而面前这过于美丽以至于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是人之子的少女,是与她没有太多联系的“另一个”,而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的意愿也逐渐在浓郁的睡意下消失不见。
“我进行了适当的调整,以适应当今世界的主流意识,这样的年龄正好能够保全自己,也不会让人过多生疑,不过这也只是我对”“兴趣”的尝试罢了……”
最终,困倦彻底覆盖了少女的意志,让她缓缓闭上双眼,躺倒在了王座一旁,而火焰目送她离开这仅属她们二人的世界后,睁开了她真正的双眼。
下一次醒来时,你面前的我定将更为完整。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