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娴不是个黏糊的人,就像陈朗说?的那样,工作永远在她心里排第?一位。第?一年上大学被迫住学校,聚少离多,他也不得不习惯这样的生?活,第?二年便长久住在外面了。
每天放学先去楼下超市买菜,一个人提着东西慢悠悠往回走,坐在公园石凳上。对?面空地上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陀螺,他随手拍了一张发给袁娴,“小时候我也玩陀螺,还有玻璃球,上小学就跟他们一起踢毽子。我可厉害了,能踢一百多个不落地。”
他们那个时候特别流行自己制作毽子,就是把塑料袋剪成条状,用打火机一烧,捏得紧紧的。这样制作出来?的毽子轻飘飘,踢多久都不会落,每天一下课全班都在楼道或者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玩毽子沙包,直到上课铃声?响了还舍不得走。
“你这么?厉害吗?”袁娴不爱运动,体育课只跟朋友逛操场或者在树下看书?,虽然会打乒乓球羽毛球,还是小学时候学的。
“现在还会踢吗?”
“不会了,好久没?试过?了。”稍微大一点,初中的时候就不踢毽子了,总觉得娘娘的。
袁娴一想就知道他肯定好久没?玩过?了,“我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魔方特别火,班级里上课下课都在玩,我到现在还记得口诀呢。”
那个时候还有个电视剧,讲悠悠球的,在学校也很?风靡,人手一个。她也有,袁娴特别珍惜东西,好些东西在她手里就算用完了,包装还是崭新的模样,但是悠悠球就被堂弟给拿去祸害了,几次搬家,她的东西留下的不多,就是中学的毕业照,也不知弄丢到哪里去了。说?起来?,有点遗憾。
晚上回来?,陈朗已经在家,吃完饭两个人坐在沙发里。他在背后摸来?摸去,摸出来?一个魔方,袁娴就教他玩儿,具体的口诀背不出来?,但是手上有记忆,几下就六面全转回去了。
陈朗瞪大眼睛,试了半天终于能把第?一面拼回去,得意地在沙发上打滚。袁娴捏着他耳垂,“怎么?想起来?玩魔方?”
“因为想知道你在学生?时代都玩什么?呀,虽然那个时候没?有我,但是现在也不晚,等你下一次想起来?,回忆里也就有我了。”
“虽然以前没?有你,可是现在和今后都会有你啊,这个也要计较?”
“不是计较,只是有点遗憾嘛。你看,我遇到你十七岁,从此我就爱你了,你从21岁开始爱我,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死,我爱的时间?就比你长。”他说?着,口吻有点失落,“所?以,你以前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你怎么?确定我们会一起死?”
“会不会的,我也说?不准。其实?我想比你先死,这样我就不用独自一个人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每天都在思?念里度过?。”
“越说?越来?劲儿。”袁娴不以为意。
“我要是活100岁,你就活99岁。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对?于袁娴一直没?有把他介绍给家里人,陈朗经常犯嘀咕,每次她跟家里哪个亲人通完电话,他都要旁敲侧击问东问西,打听人家喜好工作啥的。
也想自己主?动跟她说?,有没?有机会见一见她家里人,但暗示了几次,媚眼全抛给了瞎子,袁娴不接茬儿。陈朗惆怅地想,等他毕业刚好到了结婚年纪,一定要跟她回家看看。
有时候吧,事情就是很?奇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阴差阳错事件不计其数。盼了好久的事情,忽然摆在眼前,竟然有种不真实?感。
当袁娴跟他说?,“换件衣服,晚上我哥过?来?,咱们请他吃饭。”
陈朗整个人都不好了,反应过?来?就去找衣裳换,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这件嫌弃太幼稚,那套又不正经,袁娴笑眯眯看他折腾。
等他又换了一件短袖到她跟前征求意见,“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学生?气了,还是要端庄成熟一点,万一大舅哥觉得我太小了,不能照顾你,那可怎么?办?”
“你可以穿上一次买的那件白色衬衫啊,搭一条蓝色宽松牛仔裤,就很?好了,有什么?好忙的。”她也见过?他爸妈了,就没?像他一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换好了衣服,新的问题又来?了,袁娴大哥在一个国际化公司上班,迎来?送往见的人都是商业精英。他什么?都没?有,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袁娴虽然不嫌弃,可是在她家人跟前,他怕自己拿不出手。
陈朗怕死了,一晚上忐忑不安,走在路上还想临阵脱逃。站在饭店门口,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踏进去。袁娴大哥是个周到温柔的人,对?待弟弟妹妹亲切的很?,他是自在舒服的,陈朗全程紧绷,不敢多说?话。
大哥瞅瞅两个人,对?陈朗不会过?于亲近,又不至于冷落他,一顿饭宾主?尽欢。把大哥送去酒店,两人回家,陈朗无精打采,“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客客气气,一看就是对?待客人的样子,虽然也问了他的家庭学业,但是平平淡淡的口吻,没?说?任何要求。就好像对?他没?有期待,无所?谓他是什么?样子,这样绝对?不会是对?妹婿的态度。
“没?有啊,我大哥就是那个样子,等以后你熟悉了就知道了。”
“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我妈就生?了我跟我大哥,倒是堂表兄弟姐妹挺多的,以后你就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