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原本茅蘅谦猝死的消息公布时茅茯霈一家庆幸总算能搬回家居住,谁知那通电话后,一家人全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屈念珍被劫走,茅屹霄,茅晓雯一家没换回来。
茅蘅谵一直没做决定,依照电话里要求的那样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们平安。
茅茯霈要去换人,被刘已双几次拦下。
刘已双嫁进茅家十几年,早把茅蘅谵的为人看通透。虽说是一家之主,但茅蘅谵对子女恐怕没任何一个人称得上喜爱。就算是受宠爱的杨婧晗,茅蘅谵也嫌弃她姓杨不姓茅。更别说其他人了。
刘已双熟知丈夫的性格,茅茯霈看不出这些,作为长子,作为大哥,他要去承担。刘已双哪舍得丈夫冒着死亡的危险去交换,在她看来,这是茅蘅谵的责任,不是茅茯霈的。
茅均烁将这些看在眼里。
他常常观察奶奶魏瑜婉的表情,大部分时候魏瑜婉都独自在卧室的封闭衣橱待着,不与任何人来往。包括用餐,每天只吃一顿午餐的她五分钟吃完回房,几乎不与人说话。
茅均烁感到惋惜,一个女人的一生因茅蘅谵的强行夺取被毁了。自茅均烁有记忆起,从未见奶奶笑过。他问过茅茯霈看到过奶奶笑没,茅茯霈哀叹一声,摇头。
魏瑜婉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与茅晓雯还是有联系的。母亲的委屈,只有茅晓雯知道小小的一部分。
吃完饭,轮椅上的茅蘅谵强行要回房,思量许久的茅茯霈叫住:“爸,如果不早做决定,我怕弟妹他们有危险。”
他说得很委婉。
茅蘅谵眉头一皱,睨一眼,烦躁的吼道:“我自有办法,你别操心!”
茅蘅谵自不会在孩子们面前说不愿意交换这样的话,每每都用他在想办法,让茅茯霈别操心这样的话来搪塞。开始还相信,谁也不是傻子,对于坐轮椅又没有通讯工具的茅蘅谵来说,有没有想法办一目了然。
茅茯霈失落,他想起刘已双的话,她说:“你爸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你是我见过最愚孝的人。”
茅茯霈没反驳,她说中了。
夫妻二人关上房门,刘已双悄悄说道:“求助专项组吧,他们不是查过茅蘅谦怀疑他吗,那天的电话你记得吧,他没死,求助吧。”
茅茯霈叹着气,犹豫不决:“我怕打草惊蛇,害了弟妹。大伯若真没死,如果不是爸出去,谁都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总不能让我爸去送死吧。”
这也是刘已双担心的。
——
第二天清晨,芮阳醒来。
见她睁眼,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的茅蘅才算松口气,起身朝她笑了笑。
芮阳坐起来。
茅蘅将昨日追出去的事告诉女孩,芮阳得知当时感应到的并非黑影,而是茅蘅谨。
就在这时,赵亦歌联系芮阳。
赵亦歌犹豫良久,决定将刘馥婴去世的消息告诉芮阳,听好友讲述,芮阳落泪。
她的奶奶,疼她爱她,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在了菀城。
芮阳没痛哭,只是默默掉眼泪。
茅蘅不忍看她强忍着不哭出声的脆弱样子,比他遭受创伤都更悲痛,茅蘅不知如何安慰。
不待他开口,擦掉眼泪的芮阳说道:“能带我去菀城吗,很快那种。”
茅蘅:“好。”
——
菀城,火葬场。
芮昂做主将刘馥婴火化,特意强调不要告诉芮阳,说她与刘馥婴感情要好,怕她因悲伤做出出格举动,伤害到自己或他人。这也是赵亦歌直到火化才将事情告诉芮阳的原因。
芮昂在排队等拿骨灰。
赵亦歌和爸妈站在角落,看太阳即将落山,赵亦歌担心芮阳赶不来。
就在这时,茅蘅带着芮阳用最快的速度赶在太阳西下之前来到火葬场。不等稳住身体,芮阳已疾步走到芮昂面前,质问道:“奶奶怎么会死?你答应我照顾她的!”
想到刘馥婴的死,悲伤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涌进芮昂脑海中。他拼命逃避,拼命将刘馥婴的死归咎到白雅问身上。此刻芮阳用痛恨的语气质问时,芮昂竟没办法说出那些预想的说辞为自己开脱。
他是罪魁祸首,他对婚姻的不忠让刘馥婴失望,他有私生子的事刺激到年迈的母亲。
这些是不争的事实。
得不到回答的芮阳失去耐心,抓住芮昂的手轻易将男人从队伍中拖出来,芮昂任由女儿将自己拖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