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她一眼,微弱光亮下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浑身的戾气已先收了起来。他默默坐过去,拉住她的手?,仿佛是方才紧张过度,已沁了汗意。
“你这几天都不肯见我,”他轻叹一声,伸手去拂她鬓边的发丝,听到她低低浅浅的呼吸,“你是在怕什么?是担心我遇到危险,还是怕我日后可能会与你父亲针锋相对?”
江怀璧抬眼,心里有一股闷气,但连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开口却是:“那日是你自己下的马车,你先走的。”
沈迟怔了怔,也不多解释,只说:“是我的错,你的岁岁今晚来赔罪。”
说罢不等她回应,已欲翻身上榻。
果然不出所料,江怀璧下意识就出手去挡。他另一只手反手?一锁,顺势将她扑倒。两人挨得极近,双目相对时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全身蓄势待发的反抗准备。
他锁住她双臂的手?多使了分力气,但又不至于伤到她。
她蹙眉:“你松开。”
“不松。松开你就把我撵出去了。”
“……”
她到底有些恼:“现如今阖府都知道我是女儿身。闯进来若是被人发现,即便是你不要名声,我也要的。”
“你还在乎这点名声?大不了我就光明正大把你娶回去。”他轻笑一声,却还是放开她。但很快整个身子都挪进去,顺便转头去将帷幔放下。
她动了动唇,默然看着他:“……公主不会允我过门的。”
他转过头,看到她已经坐起来,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但说出来这句话已经用尽她所有的悲伤了吧。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不会接纳你?我同母亲生活了二十多年,难不成还不比你更了解她?”他反问道。
但是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只轻声道:“你信我。母亲本就与寻常女子不同,有些事上也比寻常闺中女子看得更通透。”
她无声点头,心里只平平淡淡无甚波澜。
她自己其实一直觉得无所谓。无法生育这事儿从月事初至时,傅先生已经提前提醒过她了,而后那么些年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它,早已想通了。
遇到沈迟后也曾后悔过,也痛苦过。但是后来她自己也就慢慢释怀了,有些东西注定从一开始就是失去的。一物换一物,是她的代价。
从一开始就知道有名有份地和他在一起有多困难。
她眼睫低垂,静静道?:“……岁岁快回府罢再晚就更冷了。”
沈迟挑眉:“都已过了宵禁时分,我现如今出去可是一堆危险等着我。再者,你就那么忍心将我赶出去受冻?既然天色已晚,那我们睡吧。”
他揽过她躺下,眼看着她要开口说些什么,手?已自然而然滑进她前胸。
她才张开的嘴顿住。他这动作只做过一次,偏已熟稔习惯一般。只有她相较上一次更为紧张。这回怔得连伸手阻挡都做不到了。
——胸前是一片柔软。
她颤了颤。裹胸已好多天没有再戴了,是以他方才忽然出现时她是先披了外衫才出剑的,慢了一步,否则还真会伤到他。当然,现如今的外衫早就散乱在一旁了。
他的手?从内侧挑开她的寝衣,手?指一寸寸划过去,竟仿佛有些阻隔。
深深浅浅的伤痕。大多数都是已经痊愈过的,但仍旧留了疤。
诏狱那些刑罚是不轻的。况且当时无任何命令,全是按例来。
他心尖一痛,手?指上的动作顿了顿,立时再没勇气去抚摸。
耳边传来她低低的轻喃:“……都过去两个多月,现下已全……”
话音未落已看他俯身过来,垂首去吻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落吻如花绽。
唇瓣的温润所经之处,仿佛绽开一朵朵灼热的红莲,不痛不痒,有些炽热。她怔了一瞬,随即面上也有些灼烫,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那股奇妙的酥意从心尖弥漫至全身,连眼神都有些迷蒙。
他的动作很轻柔,一丝不苟地吻过她每一寸伤痕。便听到她呼吸略显慌乱,偶尔有意动一动身子,却被他又按回去。
红莲于神阙绕了半圈,那团灼热的莲焰似有一路向南的趋势。
她轻咬着的唇终于抿不住,溢出低低一声婴宁,咬牙开口:“岁岁……”
烈焰之源转瞬消散,留下浅浅淡淡的余温和令人面红耳赤的回忆。
熟悉的气息很快回到耳畔,他拉过她的手?放置腰间,声音低哑:“阿璧,替我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