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木樨一?出去,他便又犯了疯,脚下显然已经站得不稳。踉踉跄跄乱冲乱撞,江怀璧看着?她竟一?路撞进了?内室,那是她就寝的地方。这地方她从来不让人进来,毕竟是女子?,有些东西是不宜让人看见的。
“阿兰,阿兰……阿兰要嫁人了!怀璧,这里是不是她的喜房,你说……”江怀璧皱着眉要去扶他,却见他已稳稳坐在了椅子?上,不见了?狂乱,只是低着?头,听见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我没出息,书也读不好,我娘总盼着我娶个媳妇就好了?,能收一收性子……我当时就想,阿兰要是嫁给我,我肯定能收了性儿。可是听到那宋老头要求陛下赐婚时,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怀璧,我知道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想着如果……如果她听到你的传闻,看到你的冷酷,她是不是就不选你了?……对不起,我……”
他只觉得头很痛,说的话都没头没脑。其实当初对宋汀兰说出那些话后,也有些心虚,然而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演了?后面那出戏。其实他知道的很多,江怀璧信他,有些事根本没有避着他。
她算计了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算计过他,到头来却还是自己先算计得她。
即便只是一件小事,于她并无大碍,但是他总觉着?,江怀璧一定对他很失望了?吧。
可是那么多天了,三年的相思,宋汀兰早已占据了他的心。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一?看到一个女子?便如满心绽放盛春,唇角会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他与宋康走得越来越近,也不过是为了?能看到她而已。宋汀兰一开?始不是那个样子的,她是大家闺秀,在外从来都是端庄大方,即便在男子面前也并不扭捏。唯有在宋府时才能看到她小女儿的作态。
那个时候她已经及笄了?,因并未出阁,所以在府中也还只是个小姑娘。
他与宋康在亭中对弈,斜眼便能瞄到她在不远处荡秋千的身影,忽闪忽现,从刻意隐忍着?的叫喊到歇下来时的娇喘吁吁。他都记在心里。
如今那放在心上三年的姑娘终于能得偿所愿了,那他算得了?什么呢?
好歹堂堂男儿,却忽然憋不住泪水,眼前瞬时一片模糊,眼前方才那些摇摇晃晃都变成了?朦朦胧胧。
江怀璧看到他豁然站起身来,当即也有些失措,原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然而若是睡这里定然是不妥的,侧间也行……
这样想着便先两步走到他身边,默了?默微微转头,那一声“木樨木槿”还未喊出来,便觉身侧被猛地一撞。
她本来就没防备的。
椅子?离床很近,她当即没站稳,顺着力刚坐到床上,没想到萧羡直直扑了?过来。
他口中喃喃的仍旧是“阿兰”。
江怀璧皱眉,眼看他迷迷糊糊间唇就要吻过来,情?急之下将头一歪,然后冷喝一?声:“萧羡!”
眼前的人顿时一怔,片刻后没听见第二声,便以为是听错了?,缓缓将头埋下去,低低喃语:“……阿兰,你能不能跟我走……”
江怀璧最怕这种姿势,那一次沈迟在车里将她扑倒,便是满心慌乱。这样将最脆弱也是最危险的前胸留给他人,便如同?将性命交付出去。即便沈迟是她放在心底的人,萧羡是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而此刻他没有半分理智。
在江怀璧将萧羡猛然推开?,自己站起来时,门外忽然响了?一?声,听到木樨急急唤了一?声“沈世子?”,然后便看到沈迟立在门口,目光微微愕然后是担忧。
木槿和木樨随后跟进来,没有江怀璧的吩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羡也似乎是怔住了,不再往她身上扑,却还是迷迷糊糊,站得脚下虚晃。
片刻后木槿出声:“公子,奴婢先将萧公子请出去?西侧那间房奴婢与木樨已经收拾好了?,便是暂时先歇着?也无妨。”
江怀璧应了?一?声,看着?萧羡出去时还不算费力,也没说话。
一?旁的沈迟冷不丁扬声叮嘱了一?句:“他要再闹直接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稳住,不会产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