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的?暗卫在?烟景楼后院发现了沈达,然而此?时的?沈达已断了一条胳膊,面上满是狼狈。很?明显烟景楼的?人?是知?道沈达身份的?,暗卫闯进关?着沈达那间房的?时候,里面正有个?男子手持软鞭,口口声声喊着“沈二?公子”。
姚家现在?显然是不能再接纳沈达了,在?沈迟劝了长宁公主多次后,沈达还是暂时住进了侯府。然而他被救回来?后已惊惧到了极点,又看到听着长宁公主的?冷言冷语,战战兢兢口不能言。
在?团州近三年,原本对?长宁公主的?恨,如今已尽数转为对?沈承的?咬牙切齿。他甚至在?想,沈承当时既然已经与生母成了婚,何必喜新厌旧去攀附公主,或者他已有了公主又何必来?纠缠生母。那个?彻头?彻尾趋炎附势的?伪君子,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他想过为生母报仇,然而他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长宁公主他是惹不起的?,沈承如今是永嘉侯又是他生父,自然也是不能动手的?。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真像个?笑话。
至现在?他也只能缩头?缩尾,在?永嘉侯府觉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沈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一切场景在?脑海中又熟悉起来?。
那日当他在?茶肆看到沈承时心中一喜,刚站起身来?便被人?从后面打晕,之后便不省人?事。
醒来?时只知?道在?一个?四?面密不透风的?房子里,面前那个?陌生的?男子问他原来?在?侯府的?事情,从头?开始讲一个?细节都不许他落下。
他记得,当他讲到发现沈迟所有的?风流纨绔都是伪装后,发现面前的?男子目光更利了一些;他讲到折柔时那男子又有了反应,问了许多和折柔相关?的?东西。然而他在?府中素来?不管这些事,哪能知?道那么多。
说完所有,沈达已然脸色苍白,竟直接跪地求饶,“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我没说其他的?了,就这么多……”
沈迟眼皮微抬,神情冷淡,“你胳膊怎么断的??”
“是……是我想逃跑,半路又被抓了回去,他们要打断我的?腿,我用?胳膊去挡,就……就坏了……”话还未说完已是满面泪痕,现在?胳膊上的?伤疼得厉害,若非沈迟及时将他救回来?,怕是整条命都没了。
沈迟冷哼一声,暗暗骂了一声“活该”,便走出房间,再没有管他。
沈达慌得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在?府中也是自生自灭。长宁公主是决计不会管他的?,能靠上的?也只有自己。
沈承应了长宁公主五天后将沈达再送回团州去,这五天时间他倒是放开了,日日对?沈达关?心得无微不至,恨不能亲自上前喂药。
沈达难得地体验到了父爱,又加上沈承口中话说得感人?肺腑,他瞬间感动得泪流满面,什么鄙夷什么仇恨都放在?一旁。
不过白天归白天,一到晚上沈达这里就是另一个?样子。
他咬牙切齿,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头?上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全身蜷缩着,手指上骨节分明,用?了最大力气抓着身上的?衣服。若是没有衣服,说不定要将身上挠烂。
体内的?毒令他生死不如,他却还是不得不睁大了眼睛,痛苦地看向床榻边的?男子。
“该说的?都说了?”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却无不透露着冷意和威严。
沈达只得勉力张口:“说……说了……”
“沈迟信么?”
沈达愣了愣,他怎么知?道沈迟信不信,可?这话还没说出口,便看到黑衣人?身子一旋从窗口跳出去,身后紧跟着的?,竟是沈迟。
沈迟冷冷看了一眼沈达,便也跟着黑衣人?从窗口跳出去,一路追了上去。
屋内的?沈达艰难地爬下床,颤抖着将地上那一丸解药塞进口中,身上的?疼痛才缓和一些,然而却是出了满身的?汗。
沈迟一直追出了侯府,看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目光深了深,吩咐身边的?归矣:“以最快速度通知?江怀璧,警惕江府周围,准备捉贼。”
归矣轻怔片刻,忙领命而去。
沈迟这边自然仍然不敢松懈,即便抓不到那人?,也要尽最大能力知?晓黑衣人?的?行踪。一行人?在?已经宵禁的?大街上四?处穿梭,幸而没有碰上巡兵,然而即便是碰上了也未必能抓得住几人?。
他并没有猜错,黑衣人?果然朝着江府的?方向逃去。
他在?想,江怀璧是不是又招了仇家什么的?,总觉得这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江家去的?。另一方面,这人?是否刻意将他往这边引,有着什么别的?目的?。
然而既然是冲着江怀璧这边来?的?,那么她就有可?能遇到危险。现在?夜深了,她说不定已经放松了警惕,若有人?此?刻潜入江府,若要动手,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是以即便是故意引诱他出来?,他也认了。
江怀璧很?快收到了这个?消息,然而她前脚刚知?道消息,黑衣人?后脚就已落足江府。
她才吩咐了人?加强守卫,下一刻,江府四?周忽然火光冲天。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大火眨眼间便已席卷几个?院落,似乎原本便有预谋一样。
府中众人?已察觉到失火,正秩序井然地开始组织提水灭火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