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璧知晓京城的所有消息时已经和沈迟出发去崎岭山一带查探,此时正在崎岭山脚下的合邱县。
带回来消息的是木樨,因稚离留在京城时刻注意动向,将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在密信中写清楚,但?因距离太远,传过来时已经是三五天后了。
最显眼的仍旧是江耀庭被阮晟和杨澄弹劾的事情,但?一些小的细节也没放过,比如方文知的暗中动作,虽未过多查探,但?通过对阮杨二家的分?析还是能找出来方文知的影子。
她才走这么些天,没想到方文知做了这么多事。想来也是,若她在京城,方文知大抵要多费些功夫,她不在便是有口也难辩,正好给他行了方便。
沈迟也在身旁,看了信后啧啧惊叹,“看来这方文知动作还挺快嘛,这几天不但?说动了小舅子?,连阮晟都没放过。江怀璧,你说他要把事情搞大,下一个会是谁?”
江怀璧在脑中将事情捋清楚,还是觉得?这事情又是相当麻烦。
她斟酌片刻,却是没回答沈迟的问题,“有没有可能咱们在方府那一晚方文知知道?然后误以为是我对方夫人下的手?”
沈迟当即摇头:“不会!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方恭虽不知道他做的事,但?他自己却知道杨氏是方恭下的手,所以不会存在误会你这件事。咱们在方府的那一晚……我对我的手下还是挺放心的,若真的附近有人,我?不会不知道。”
江怀璧看到他那自信满满的神情,忍不住道:“若人一直潜伏在暗处,你也未必能发现,手下人放心也或是你哪里疏忽了……”
沈迟冷哼,“我?看你还是对我?那晚支开你的那个木头侍卫耿耿于怀吧。知道你心?里头肯定不舒服,但?你尽可放心,我?也没什么坏心思,再说了,我?那迷.药是从西域求的,中原这边还未曾见过,你们自然是没察觉。不过我?还就奇了怪了,那个木头与你离得也不远,为何你就没事?”
江怀璧蹙眉,这个问题她确实事后也想过,问过稚离,他只说有一种味道,但?她自己却没有察觉。难道是她本身体?质不同?
“哎呀!你看你给我?拉哪里去了,咱们不是在说方文知的事情嘛……反正就是方文知对杨氏的死心知肚明,就是有心?要栽赃陷害你就是了,可是你与他方文知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织了那么大张网来对付你?”
江怀璧轻叹道:“我?总觉得?与阿霁及笄那日杨氏在后院闹事有关。”
沈迟“啧啧”两声,撇撇嘴:“你还好意思说,杨氏闹事还不是因为她儿子莫名其妙落水了!她儿子落水你敢说你没动手脚?来来来,好好交代交代,人家一个内宅女眷怎么就惹着你了,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江怀璧冷眼以对,“你到底查了江府多少?事情!”
沈迟却一点都不买账,面上笑意半分?不减。
“哎呦呦,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其实我?觉着这事搁在你身上很正常啊,你不是一向凉薄么?不会因为我一句话找回良心了吧……其实你也别太在意,说实在的,我?也没那么多大慈大悲,跟菩萨似的,世上估计没多少?人能做得?来。”
沈迟其实能看出来江怀璧并非是对那句话有反应,而是在试图套他的话,把那些江府的钉子?拔去,还好他及时意识到,先发制人。
江怀璧果然不为所动,目光依旧冷峻。
两人目光相对,自沈迟话音一落的那一瞬间,屋内便冷了下来。
沈迟看着他的眼睛,觉得?那真的是如锋刀利刃一般,便是再英俊可人的面孔也抵挡不住寒冬腊月的冷峻。
他终于顶不住了,忍不住开口,“其实我?能猜到的。从杨氏开始,她是先帝杨昭仪的妹子,杨昭仪的儿子是平郡王,平郡王府内的大夫是田尧生,田尧生给江夫人看过病,看的是……额,我?不说了,你明白的。”
所以平郡王知道庄氏有孕的消息,告知了杨氏,杨氏与他丈夫方恭不同,是爱落井下石的性子,又在人前显摆人后嚼舌根子,这样的“好事”她自然乐得?参与。估计是事情即将暴露,江怀璧“狗急跳墙”,只好从那七岁的方文晓下手了。
为母则强的杨氏或许并不知道是江怀璧下的手,但?江家的麻烦还是要寻的。要说还是沈迟暗中去恐吓的杨氏,这麻烦怎么也要分?他一份。
“那你如今准备怎么办?咱们这边不说走得?开走不开,便是当下回京,怕是有许多事也无济于事了。”
“不回京了。既然方文知直接捅上了朝堂,那便由父亲解决。距离遥远,担忧也没用,先把当下的事做完再说。”
沈迟赞道:“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