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过的地方少,见识也少,皇宫中的富贵还真的想见识见识。
江怀璧愕然,不可置信,“阿霁,你不必委屈了自己,家里还有我与父亲呢……”
江初霁轻轻摇头:“我没有委屈,这样挺好的……哥哥你还有客人呢,那我先回去了,这些天我都赌气没理哥哥,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了。”
她抿唇微微一福,将帕子塞给了江怀璧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江怀璧张了张嘴却没叫住她。
转过门后江初霁踉跄了一下,慌慌张张站起来,面上的眼泪竟如洪水般涌来,她用袖子去抹擦却仍旧擦不完。
她深吸一口气,攥着衣角想要止住眼泪却毫无作用,她咬着牙狠狠道:“有什么好哭的,江初霁,你这般爱哭可丢死人了!”语罢再不管什么提起裙角一路跑回了霏微园。
院子里梨花已落尽,可是有更多的花应时而开,一簇一簇地绽放,花瓣一朵比一朵娇嫩,娇娇柔柔涌进了少女的闺房。
江初霁爱花,院子里的花不拘品种,姚黄魏紫也好,郊外犄角旮旯的野花也好,只要是她看得上眼的,都移栽回来。
然而如今看着这些花,却忽然觉得脆弱得很,风雨一来就纷纷摧折。
偏偏随意拿起一卷书,翻开刚好是郑思肖的一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她看了看院中那些可能会在北风中被摧折地体无完肤的花朵,忽然发起了脾气。
“秀儿,将院子里所有的花都拔了,我不要再看到这些娇气的东西!”
秀儿愣了愣,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江初霁不容拒绝的面庞,小心翼翼问:“那……一朵都不留吗,那些都是姑娘悉心培育的啊……”
“一朵也不要!房间里插的也都扔出去!”
说完便扔下秀儿自己去了内屋,她匆匆忙忙自妆镜后拿出一方手帕,仔仔细细打开后却是残破的一半玉,上面原本大约是雕着祥云的,但此时只有一个云尾。
他也记不清是哪一年围场打猎时,沈迟在马上一拉缰绳马儿嘶鸣一声,他的衣角纷飞,刹那间飞出一块玉,她捡到的时候便只剩半块了。
“沈迟,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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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那你如今怎么办?”江初霁方才的话,萧羡也听到了。
江怀璧轻叹,“阿霁不能进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慢慢想办法吧。”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觉得时间不早了,便道:“父亲快回来了,我还有些事要与他商量,你看你是先回去还是……”
萧羡一听头就大,忙截住话,“得得得,我还是走吧,若再这里等你估计得几个时辰。方家公子邀了我和几人去城郊聚一聚,我去凑个热闹。”
“方家?”江怀璧疑惑。杨氏不是出事了,怎么方家公子还有兴趣出去闲逛。
“哦,是方尚书家的那个二公子方文知,平时与他来往也不多,这次莫名其妙邀了我去。若平常我定不会去,但是这一次周家二公子,还有庄国公府两位都去了,我爹说让我过去跟人家好好搞好关系,对以后成家立业有帮助。……可我真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萧羡撇撇嘴。
江怀璧听到还有庄家两位表兄,瞬间就警惕起来。
方文知此次小聚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杨氏昨晚在后院被毒死,若真是方恭下的手,那么必是已有自己的思量,这秘不发丧却让儿子出城游玩,还不知道打的什么注意。
世人不都说他方敬止志虑忠纯么?如今这一来毒死发妻,二来对庄、周、萧三家怀心不正,究竟要做什么?
江怀璧思忖片刻,还是轻声道:“这场小聚……你还是不要去了罢。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你回家或是在京城内都行,城郊本就危险得多,况且方家将你们三家的公子都聚集到一块,还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萧羡闻言点头,“那我回去也行。原本就觉得莫名其妙,亏得我父亲还怂恿我去,这下是说什么也不去了,哪天小命丢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先去吧,你的事总是要紧些。”
江怀璧听得他说“怂恿”,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路上小心,我去前堂寻父亲,便不相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