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过角落篱笆遮了一半的紫色衣裙,随之那身影开始颤抖,他只道是穆子杏要逃跑保命,并未阻拦,还同萧白?舒将数十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这?些人比起白?云山庄的死士,明显武功要低一级,但也不容小觑。
按照不同的武器和衣着,纵使萧白?舒不愿去过多猜测,也能看出来这?都是江湖上某些不同门?派的功夫。
白?云庄主也从未想过,自?己开始能学会武功之后,要面对的敌人,从一开始白?云山庄培养出来的死士,到如今自?己曾憧憬过的那些江湖人士。
每一个都与他幻想过的武林截然相反。
他用刚熟练起来的静水决一步步迎战,想练功时那般从易到难,楚欲知他的心思,便也让出来招数由?着他施展。萧白?舒一人跟他们?斗得?难舍难分,终于重伤了五六人,
张洲只在后背上收了几刀皮肉伤,这?会儿得?了空便想去帮帮穆子杏。
“方才?那样凶险,你还要带着他,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刚一走进,张洲就先一步帮穆子杏将那男人的身体扶起来,往转角挪动。
穆子杏大约是习惯面临这?些逃命时的厮杀,低着头去搬动,耳边垂下发丝,轻声道,“那······那是我还未成亲的夫君。”
终于快要将人搬出去,张洲行动不便,后背上又鲜血淋漓,顾不得?回头看。
跟萧白?舒和楚欲对战的剩下一人,在穆子杏话音刚落之时,突然转过身将手中?的剑甩出去,直接冲着她身侧那人的心脏处插进去。
利剑穿身,从胸膛处刺出来,穆子杏浑然一怔,接着说下去:“我只想让他活,让他活······”
她跟着尸人一起倒下来,渐渐放声大哭,声嘶力竭喊道:“我只是想让他活啊!我做错了什么?!”
楚欲见那两人还想对穆子杏出手,当即甩出去两枚片叶银针扎进二人手臂。
“呃······!”
暗器直接插穿手臂的骨节,留在皮肤内,手中?的剑落下去,相继跪倒在地上。
穆子杏回过头,泪水打湿面颊,红着眼厉声质问:“我只是想让我的夫君活过来而?已,碍了你们?何事!”
被萧白?舒重伤在地的一人,闻声睁开眼,自?口?中?吐出一根针尖般细小的暗器,朝着地上中?剑那具尸首的头颅正中?间刺进去。
楚欲从微弱的反光中?,才?发现那根针,顿时暗器出手,片叶银针正要打断那根针,穆子杏也同时扑身上去挡住了连哥的身体。
他瞳孔微睁,眼看着那根银针被穆子杏先一步挡下来刺进脖颈。
正中?命脉,不偏不倚。
而?那支片叶银针,也因为她的动作没入肩头的皮肉里?。
萧白?舒分出神去看,也是惊惧,当下挥刀砍断纠缠他的三人,提着失意疾步走过去,楚欲慢他一步才?缓缓离近。
这?几步他走得?有?不该有?的沉重。
穆子杏伤过他,他的的确确记在心里?,可那是形势所迫,他也信穆子杏是无意为之。
这?还是药门?最后一个在世?的弟子,是娘亲的亲传徒弟。
就算穆子杏是有?意为之,在娘亲醒过来之前,他也不会对穆子杏的生死有?什么芥蒂,如有?危险,定是会保她平安。
今日的天色太晚了,他没能早一步发现那根针。
萧白?舒的功夫还没到时候,他不该为了让萧白?舒试刀而?没去一次了结这?些人。
他不应该放任穆子杏自?己去逃走,屋门?大开,那些人肯定是在屋子里?没能找到他们?才?离开,那些人不一定是要他们?的命,比如对张洲就没下杀手。
穆子杏本来有?机会先躲起来,他要是晚一点回来,她说不定就能躲好了。
······
楚欲站在萧白?舒身后,他自?己的毒,他再?也不能更清楚了。
醒神香,无药可医。
“少主。”
穆子杏在蚀骨的疼痛下,居然没像其他中?毒的人那般惨叫,只是一开口?,眼角就淌出来泪水。
“嗯。”楚欲淡淡地应。
“不怪你。”
穆子杏轻声道:“是我······不信你。”
“我不信、你会,救我,······救、连哥。”
是那根针,先刺穿了侧颈的命脉,要了她的命,但楚欲却也忘不了,那支片叶银针,也是他出的手。
他想救人,想打掉那根针。
却偏偏跟那针一样,要了穆子杏的命。
“我为什么不会救你。”他听见自?己只凭着意识在回话。
穆子杏中?了片叶银针的肩膀,已经从伤处开始散发幽香。
迷惑又飘渺的香味,跟传言里?一样,闻上去如同美色一般,诱人极了。
这?味道连萧白?舒都能记得?,楚欲更是烂熟于心。
只见她筋骨融化,中?了片叶银针的肩头慢慢地塌陷下去。
她眉目轻轻地蹙着,似乎是痛苦,却总也没出过一声难听嘶哑的呼喊。
“我差点、亲手、杀了你,”穆子杏睫毛垂了垂,“我跟,陈毅说过,我、学艺不精,取心头血,我没有?把握,让你不死。”
说着她牵起嘴角,笑了笑:“但我,还是做了。我好想,好想救连哥。我们?小时候,娃娃亲······我嫌他,太吵了······这?次,红、红盖头,我不跑了,我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