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捏过了,又放进热烫的醋水里?煮过,酸麻肿胀到?不?知所措。
难得识趣的赤风早就带着禁卫军退下了,此刻军帐中?只剩他们二人相望。好半晌,他向?她?伸出了手,嗓音低哑不?堪:“过来,阿怜,让我?抱抱你。”
苏语怜犹豫地看着他的伤口,在他坚持的姿势下,最终起身,半跪在他身前?,伏身过去,抱住了他。
隔了千山万水,他们终于再次拥抱到?一起。
这一刻,楚琅觉得他此生什么都不?求了,他满足地闭上了凤眸,大?掌握住了她?的后脖颈,将她?死死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片刻后,他感觉到?自己胸前?有滚烫的液体?,透过了衣衫,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这眼泪来的汹涌,不?一会儿便湿透了他的前?衫。
楚琅心疼到?不?知如何是好,手心反反复复地摩挲着她?的脖颈和后脑勺,试图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了……阿怜乖,不?哭了,哥哥的心要被你哭疼了……”
“我?没?哭哇——”苏语怜埋在他胸前?,刚准备开口反驳,声音一出来便控制不?住了,无声无息的流泪转而变成?嚎啕大?哭,哭得像个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子。
他走后每一天她?都在担惊受怕,夜里?总是从噩梦中?惊醒,脑海中?他浑身是血地朝她?走过来的记忆挥之不?去,后半夜便是彻夜不?眠。
所以当她?听到?他受了重伤的消息,她?的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噩梦要成?真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呜呜……我?都担心得快要死了你怎么能问我?……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呃……”她?边哭边指责他,甚至打了个哭嗝。
“我?的错我?的错,是哥哥的错。”楚琅干燥的薄唇不?断地落在她?的头?顶和耳畔,低低沉沉地道歉:“是哥哥不?好,害阿怜伤心难过。”
苏语怜哭的止不?住,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从他怀中?抬起了头?,尖尖小小的下巴磕在他胸膛上,泪眼模糊,鼻头?通红,小声念叨:“你别亲我?,我?现在很脏的。”
从京城一路来此,路途遥远,她?甚至顾不?上沐浴换衣,就这样?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浑身又脏又难闻,自己都嫌弃自己。
楚琅被她?逗笑了,垂首轻轻咬了咬她?挺翘的鼻尖,“不?脏,阿怜最干净了,比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干净……”尾音消失在了合上的唇瓣间。
只是唇与唇的贴合,苏语怜眼眶一热,眼泪像流不?尽似的,又哗啦啦地往下流,流到?两人胶合的唇瓣间,又烫又咸。
楚琅叹息着吻去了她?的泪水,吸吮着她?的眼角,“小哭包,你是水做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啊……”
这话听着像是揶揄,苏语怜不?干了,还没?说话呢,哭的太凶了,突然从鼻子里?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她?愣住了,转瞬间,便羞愤欲死地将脸重新埋回了坚硬的胸膛前?,不?肯再抬头?。
太丢人了吧!她?怎么会哭得连鼻涕泡都跑出来了!
楚琅却丝毫能体?会她?的羞愤之情,笑得胸腔都在震动,毫不?意外的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痛得直吸气。
“若不?是你现在有伤在身,我?一定会……”苏语怜松开了手,略略往后退了退查看他的腰腹,想放狠话又放不?出口,“你的伤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无碍,小伤。”楚琅满不?在乎地敷衍了一句,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苏语怜突然生气了,抽回了自己的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凶狠地瞪着他道:“你真当自己是铁做的人了?你要是真没?事,现在起来跟我?蹦两下?”
楚琅无奈地笑了笑,又朝她?伸出了手,“真的,你一来,它就不?疼了。”
苏语怜还在生气,撇了撇嘴,把自己的小手重新塞回了他手中?,“我?从宫中?带过来了最好的伤药,到?时候让军医看看能不?能派得上用场。你要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嗯。”楚琅满意地重新将她?的手放回唇边摩挲,沉沉的凤眸中?满是星星点点的温柔和笑意,“幸亏有阿怜。”
苏语怜脸一红,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现在和我?说什么好话?瞒着我?的人不?是你吗,质问我?为何要来此处的人又是谁。”
他的手微微一顿,“阿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军营,敌军就驻扎在离我?们几里?开外,战争随时一触即发。”
“那又如何?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不?是。”他再次无奈地叹息,“刀剑不?长眼,你若是有一点损伤,比我?死还难受。你不?该来的……”
“嘘……”苏语怜将手放到?他唇上,“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