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姚曦同居已经超过一个月。
姚曦发现我原来并不晓得做饭,他很生气。
我每天晚上总有办法把他骗到外面去,而每次结帐的人却都是姚大少爷。我会在回来的时候在街上买便宜的玩意给他,以示奖励。一切本来天衣无缝,姚曦慢慢觉得不妥,一个月下来终于东窗事发。
他指着我说:你这个骗子!
我对他笑得无赖,心想这小子足足上了一个月的当才开始怀疑,也真有够聪明。
姚曦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菜谱,丢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随便挑。”姚曦说。
“点菜?”我怀疑地拿起那本书,随手翻了翻。
莫非姚少爷又准备请客?为何这么周折,直接把我带到餐馆去,我自然会叫满一桌的美食佳肴,我可以按照指定的价钱,还丝毫不差。
我对着菜谱左看右看,难得姚大少爷兴致如此高昂,于是我对他说:
“姚少爷,就凭这种货色,你不怕为难了自己?”
“哦?这种水平不够?”姚曦从书包里又抽出一本来说:“这个如何?”
我瞪着姚曦。如果那个书包是百宝袋,下次不如直接把想吃的东西从里面拿出来,不用再给我看菜牌。
法国大餐,光看照片已经让人垂涎三尺,我勉为其难,指着其中一款,对他说:
“看起来强差人意,这款如何?”
“好。”姚曦作出决定:“给你三小时的时间,我今天晚上就要吃你指定的这款菜式,如果你做不出来,就请把我预付的钱还给我。”
我吓一跳,怎么,原来要自己动手来做?
“姚曦,你可知道今天的电视做什么节目?”我问。
“不要岔开话题,你今天逃不掉。”姚曦不肯上当,他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今天你非得给我一个了断。”
瞧他说得我象是杀了他全家,他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模样。我撇了撇嘴,拿着菜谱来看。
一看之下有惊喜,原来上面写着各式美食的制作方法,而且还十分详尽。
其实做菜和配药差不多,不外乎是这个加那个,然后再加这个再加那个。化学作用一起,便大功告成。
“好。”我说:“客人请先不要着急,今天的正餐是本馆的招牌菜,且等我慢慢为阁下研制一道,咦……这个怎么念?”我看不懂上面的法文,惟有拿给姚曦看。
“已经过了五分钟,”姚曦象个严格的考官,看了看手上的表说:“贝文帆,你时间无多,现在离三小时还剩两小时零五十五分三十六秒。”
开个玩笑都不可以,不是气成这样子吧?
我收起东西,走进厨房。看了看周围,这里没有沾上蜘蛛网真是奇迹,这片旧地我已久违了十年。
翻开姚曦的那本菜谱,我笑了起来。这种事能难到我?啧啧啧,姚小子,我今天要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生我才。
我在厨房里面大显身手,手起刀落,已有惊世创举。我比预定的时间更早地交出作业,我把我的佳作毕恭毕敬地端到姚大少爷的面前,向他请安。
姚曦高高在上,只对我的大作不屑地瞧了一眼。他说:
“哼,终于还是做不出来,所以改变菜式?”
咦,何出此言?我问:“改变菜式?改变什么菜式?”
姚曦皱起眉头,他说:“怎么,难道今天晚上不是吃火窝,不然你捧这一大碟炭出来干什么?”
我沉下脸来,说:“姚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可是我们贝家不外传的薰烟法,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可是滋味无穷。”
“真有此事?”姚曦扮作一脸惊讶:“爱卿,是朕错怪了你,如果你能把这一碟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吃起来滋味无穷的东西全部吃完的话,朕可免你一死。”
真是失策,原来这小子也不好蒙混,他拿我来做试验,似乎算定了我不中毒身亡也会严重内伤。
我叹气,说:“姚大侠,请高抬贵手。你我同舟共济,理应守望相助。”奈何我百般武艺,唯独通晓这降龙十八掌,做饭实非我之所长。
姚曦大仁大义,他准备放我一马:“算了,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起行。”
起行?行到哪里去?见我疑云密布,姚曦也只是对我暧昧地笑了一笑:
“小帆,不用怀疑,那里绝对是个好地方。”
原来姚大少爷是要带我出去见见世面,我若是在这紧要的关头不识抬举的话,恐怕就要留在此地被逼继续上演下半场。难得他肯放我出生天,我自然逼不及待,谢过主上皇恩浩荡。
其实我一早就应该猜得到,姚曦会说是好地方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那一家地下的酒吧,要是在早上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是绝对不可能看得见的隐蔽。直到夜色降临,你的眼睛才会在渐渐适应黑暗的世界里找到入口。
我不是没有去过舞厅,但如果我要放纵自己的灵魂,我不会选择这种地方。
姚曦一向无所谓,他喜欢随兴而为,你通常不知道他下一分钟想做的是什么。或许他真正的面目是怪侠一枝梅,日间游戏人生,夜晚劫富济贫。
我随姚曦走进里面,放眼望去,只见前面鬼影幢幢,光怪陆离。
姚曦坐在吧台前面,他一弹手指,马上便有人过来招呼他。
“咦?曦,今天带了朋友来?”来招呼的人长得很秀气,与这里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
“是。”姚曦笑得开心:“街上捡到的,可爱吧?”
我瞪了姚曦一眼,没想到他坐在这里与别人眉来眼去,还拿我来开玩笑。
那侍者抿嘴笑了笑,颇有点内容:
“喝什么?”
“一样。”姚曦说。
“好。”那人应了一声,又转过头来问我:“你呢?”
“请给我一杯清水。”我说,在这种地方,最好就是保持清醒。
那人有点讶异,姚曦对我微笑。他说:“小帆,这里没有清水,只有果汁和牛奶。”
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这姚曦把我当成小学生。
“那就跟他一样。”我指了指姚曦说。
侍者离去,我问姚曦:“你常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