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靠近,想抚上一缕堆叠在她肩颈边的长发。
可指尖触碰的那一刻,她忽然扭头避开,往后退了一步。
手上扑了空,他慢慢放下,脸色倏地冷下去。
“如果我记仇,你现在就不会过得这么好了。”
“是吗。”
月初霖语气凉凉,细长的五指插进浓密长发间,往后一捋。
“那我还得感谢郁总。”
话被她堵死,郁驰越的脸色更冷了,盯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压抑。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郁驰越再度拦住她的去路,有些心烦意乱,“你那么多同事呢?怎么不一起,让你一个人走?”
月初霖拎着包的手紧了紧,眼神变得不善:“你什么意思?”
她百分之百确定,刚才在路边,她的同事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情形,他都看到了。
只有她形单影只。
其实她和大多同事的关系并不僵,只是有时习惯了独来独往。
可习惯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提是另一回事。
“他们防着你。”郁驰越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冰凉如刀,“怕你勾引男人?”
月初霖深吸一口气,一时气极,反而平静起来。
她脸色缓和下来,丰盈红唇边噙了朵轻浮的笑:“也许吧。怎么,觉得我会勾引人?”
细高跟一步一步朝前,哒,哒哒,哒。
“郁总是不是也被我勾引了?”
郁驰越眼神晦暗不明,紧抿着唇不答话。
“不说话?那我就当默认了。”月初霖迅速占据上风,单手支着下颌,细长的指尖在脸颊边轻点,笑得意味深长,“也对,否则郁总当初也不会跟我上床。”
郁驰越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他扯了扯领口,压抑道:“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月初霖觉得心口被飞快地刺了一下,可随即又变得坦然起来:“是啊,为什么人要忍耐寂寞?我没偷没抢,做什么都是你情我愿,有什么错?”
郁驰越不说话,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她。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就走。
这一次,他没再阻拦,只是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
路上越来越静,往来的车辆少了,酒店门口也已经没了其他客人的影子,唯有高跟鞋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车门重重关上的声音,紧接着,发动机启动,黑色SUV呼啸而过。
月初霖脚步没停,更没回头,只仰望着深邃的夜空——灰蒙蒙的,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模糊弦月,像被一只手抹得墨渍晕开了。
她没回家,给江承璟打个电话,叫了辆车,往一家不算陌生的夜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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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变幻不定,闪得人眼花缭乱。
江承璟也不蹦迪了,陪着月初霖坐在卡座里喝酒。
“怎么了?一副受了伤害的可怜样。”
月初霖摇摇头,又喝了一大口加了冰块的酒,感受着腹中由冰凉逐渐变得火辣辣。
“没什么,就是最近遇到了一个人,有些心烦。”
江承璟诧异:“谁?上回你也这么说。”
月初霖没再说下去,不想承认是被郁驰越刚才那几句没轻没重的话惹到。
她的确耐不住寂寞,一点也没错。
人生太过漫长,半数时间在黑夜里,而她孑然一身,这一具躯壳,再找不出和这个世界有连结的部分。
她不停地放纵自己,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感知自己的存在罢了。
感情已经干涸成沙漠,只好靠肉|体进行短暂连结。
像一阵一阵的电流,刺激她的神经,使她不至于消极颓败下去。
但有时心里的这股荒芜感,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就像现在,她空虚得快抓狂,却怎么也提不起任何兴致。
江承璟皱眉,借着红红绿绿的灯光仔细打量她,得出结论:“霖霖,你可能需要一场爱情的滋润。”
月初霖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