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来喝下,秦落柔觉得身心舒畅,抬眸看着李青奕,“想来公子是富贵人家出身,锦衣玉食惯了,但我的家当或许可能有那么一些些……嗯,就是……。”
放下大话说要包下他的花销,结果第一晚就养不起了,确实有那么些丢脸,但这话不能不说,她可不想,还没等到他科考报恩就撑不下去了。
李青奕立刻意识到,被忽略的钱财问题,他总不能说这些用的都是他的银子吧,自己这个落魄书生的身份还得演下去不是吗?忙道:“是小生思虑不周,小生明白了,明日定不会如此。”
秦落柔有些不好意思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打肿脸充胖子又让人发现的感觉有点糟糕。
李青奕看着她此刻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非常,干脆道:“小生家在江南,是做绸缎生意的,算是大户人家,我前几日写了信给驿站,快的话,大概月余家中应该就会来人了。”
他不过是一时觉得有趣,现在离科考还有大半年,总不能真的让一弱女子养着自己吧。
可这话听在秦落柔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这一个月就能如此花销了吗?”语气明显有些怒意。
李青奕不明所以,自己应该没有说错话,怎么就惹了不高兴,正纳闷,就见秦落柔转过身去自语道:“还真是纨绔子弟做派。”
秦落柔本不是敏感的人,但自从打定了主意要退婚,要脱离奉国公府众人,就不得不计较起花费来,之前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大手大脚的做派,但现在要考虑的不只有自己,还有秋灵和贺大娘,总不能让她们跟着自己吃苦吧。
李青奕笑着摇头,还以为奉国公府的平武县主多有钱呢,原来也不过尔尔。但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确实是自己思虑不周了,如今的奉国公府如何能和之前繁盛时相比。
再看着女子略显寂寥的背影,意识到她在几个月前刚刚失去了父亲兄长和母亲,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平武县主了。
“小生略通琴艺,为姑娘奏一曲吧。”说着坐到七弦琴面前,轻轻拨动,曲调舒缓悠扬,如清风流水一般穿进秦落柔耳中。
他猜对了,此时的秦落柔的确想起了父母兄长,如果不是他们都离开了,自己还可以撒娇,还可以任性,怎么会因为退婚费尽心思,又为了这稍显奢侈的一晚而担心一个月后的存银。
缓缓转过头,看着弹奏出悠扬琴声的男子,半束发,青丝垂至腰间,一袭青衣,脸色苍白,眉目俊秀,细长手指拨动着琴弦,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望着自己。
心,突然漏跳了半拍。
刻意避开他的视线,缓缓转头看向黑夜中的明月,轻轻闭上眼睛,以手撑颌。
说什么富贵,谈什么纨绔,良辰美景,佳肴琼酿,玉郎仙乐,若不肆意享受,岂不是辜负了。
红尘醉一杯接着一杯下肚,魔音贯耳,扰乱本就不安稳的心扉,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虚幻了。
秦落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着酒壶朝抚琴的青衣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