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笑了起来,“贫道是在帮殿下,虽说如?今我已看不清前路,但深知殿下人品贵重,是太子所不能相比,这么做是为了天下人,亦是在给自己积福报。”
“道长切不可再如?此说,我无心皇位,只想带着心爱之人平淡度日。”李青奕现在只想保命。
“贫道问殿下,如?今三殿下已薨,即使贫道今日不语,太子就不会想杀殿下吗?贫道今日这话不是说给任何人听,而?是说给陛下听的,我知道殿下的顾虑,怕自己身体大好,陛下偏爱不再,更难保命。”
道长看了灵堂一眼,“殿下若从小同三殿下一般得了些亲情关爱,也不至于胆怯正视这份亲情。在贫道看来,殿下才学谋略已得到陛下认可。今日贫道这话出口,恐让陛下为难了。”
“殿下今后只管保重身体,不用再以病弱示人,一味求退,并不能躲避祸端,主动出击,不失为致胜之法。”
“道长这是让我……”这件事李青奕从没想过。
“贫道话已至此,望殿下谨记在心。贫道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今日过后将离开都城,殿下保重。”
说罢将拂尘搭在手臂缓步离去。
李青奕站在灵堂中,思?索良久,直到惠妃被人搀扶着进到灵堂,扑在棺木上又伤心痛哭起来,李青奕才回过神。
从昨日到现在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让他猝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道长所言更是打破了他以往思?绪,变守为攻真的是最佳战术吗?
他之前所有的计划统统都要搁浅,若他孤家寡人倒无所谓生死,孤注一掷,胜负成败拼上一拼,可是如今他有了落柔,让他如?何不多做思?量。
惠妃哭累了转头看他,冲过来对着他拳打脚踢,“你怎么不好生看着你哥,他走了我可怎么办呢?我该怎么活呀。”
李青奕心情复杂,冷冷说道:“如?果今日薨的人是我,母妃定?然不会这么伤心吧。”
惠妃抬起挂着泪痕的脸,仔细看着李青奕,“青禾临去前让我对你好一些,也让你好生照顾我。”
“青奕,你死前可会记挂我?”惠妃背过身去擦一把泪痕,又转身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你们兄弟的不同。”
他猛然意识到,惠妃这话他无法回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奢求母爱,不再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可是这些都应该怨在他身上吗?
他的出生,他的经历注定比不上三哥在母妃心中的位置,母亲为了三哥利用他,为了三哥给他下毒,这就是他活该吗?
突然想起了道长所言,当真是自己顾虑太过,其实自己已经得了父皇认可吗?即使自己病愈,父皇也不会认为他积极参与政事是图谋皇位吗?
不过思?及此,他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皇位只有一个,若自己病愈了,在所有看来都成了争储最有力的人选,当然也就变成了三哥登上皇位的绊脚石,让这块绊脚石永远只能成为垫脚石,母亲选择了让他一直病弱下去,给他吃死不了也好不了的慢性|毒药。
如?果只能在他和三哥之中做选择,母亲只会选择三哥,所以,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种选择。
这样一想,他和惠妃的关系,无解。
“青奕,你三哥去了,我也只有你了,我们就是再厌恶对方,从今往后,我也只有你了……”惠妃说着又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险些又哭晕过去。
“来人,带惠妃下去休息吧。”李青奕有些累了,不想再面对惠妃。
几个宫女扶着惠妃出了灵堂,李青奕坐在灵堂前又思?虑了两天两夜。
三日后李青禾入土为安时,惠妃又哭了一场。五皇子李青冉从建造运河之地快马加鞭赶回来,在皇陵前痛哭流涕,任谁人都拉不开。
李青奕很理解他们兄弟感情,自己一出生就和三哥分离,反倒是比自己早两年生的李青冉一直陪在三哥身边,两个人一起长大,感情很深。五皇子母妃两年前病逝,三哥给了五哥很多安慰,如?今三哥突然离世,五哥定然难以接受。
他忽然想,如?果当时母妃没有被打入冷宫,自己没有养在贵妃名?下,而?是和三哥一同陪在母妃身边,是不是今日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入葬事宜办妥后,李青奕心急如焚想回府,三日未见秦落柔,心中实在惦念。
不料,刚上了马就被九皇子截住。
“六哥,这几日你一直在灵堂,三哥灵前有些话我实在说不出口,知你心急回府,但这件事还得六哥尽快拿个主意。”
李青奕很快意识到,“是不是三哥重伤一事另有蹊跷?”
“正是此事。那匹疯马乃三哥心爱之马,一直养在三哥府中马厩,三哥重伤后,禁卫军查验马匹,发现马的血液颜色发黑,让御医验过得知,是中了蛇毒,毒液会让人产生剧烈反应,马自然也不例外。只是……”
“只是这狩猎场,一直由禁卫军管理,尤其是狩猎前,禁卫军都会仔细勘查,在外围戒备,以防有人偷袭或凶兽毒蛇之类进入狩猎场,伤了皇子和世家公子们。蛇类小而?灵活,进入狩猎场不被察觉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