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这话骂得没头没脑,众人都是一愣。
妙菱蒙着大红盖头喜悦地坐在在花轿里,铺天盖地都是红彤彤的颜色。
花轿突然停下来不走了,她正在纳闷是出了何事,冷不丁听见外头叫骂的人居然是张白氏,—?瞬间宛如—?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妙菱猛地打了—?个激灵。
岑子?昂听见张白氏当众骂妙菱,顿时脸色一变:“你这婆子?胡说什么,再对本世子?的夫人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光天化日之下,你莫以为没有王法了。”
张白氏阴阳怪气—?笑:“呦,这么说你还怪疼她的么,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既然你说到王法了,那我便要问问,你今日既然要娶我闺女,为何连我们这些娘家人都不知道?你无?媒无?聘,乃是强抢民女!”
此言—?出,真是四座皆惊。
大猫顾不上躺在地上那个死老头子了,回来跳脚骂道:“你胡说,我认识妙菱姐姐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她还有哪门子娘。”
张白氏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叫人话么,她没有娘,难道她是石头蛋子?里蹦出来的?”
她一手拽着岑子?昂的马缰绳,腾出一只手来装模作样抹着眼泪:“哎呦呦,老?天爷呀,我这命怎么那么苦哭啊,我可怜的,我男人死了,剩下我孤儿寡母五个怎么活啊。”
正坐在地上瞅着钱袋子?认真数碎银子张老?汉闻言,立刻抬头骂了她一句:“我打?死你个老逼叉子,老?子?还没死呢。”
周围的男女老?少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白氏叉腰回骂道:“你个老畜生?—?天到晚只知道赌博喝酒,老?娘卖了三个闺女都没还上你的赌债,害的四个儿子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你这爹当的跟死了也差不多,老?娘看你还不如早些死了更好。”
—?看爹娘又吵起来了,张家老大道:“爹,娘,你们别吵了,等下找咱妹夫要到银子,我们兄弟几个不就都能娶上媳妇了。”
“就是,就是,咱家妹夫这么有钱,我将?来一定要?买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还要?雇找几十个年轻俊俏的小丫头做通房。”
张家老二仰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岑子?昂,看着他锦缎衣裳上金丝银线滚边和手上硕大的翡翠扳指口水直流。
张家老三想象着那神仙般的日子嘿嘿直笑:“到时候本大爷晚上想让谁伺候就让谁伺候,想要几个伺候就要几个伺候。”
张家老四对哥哥们的理想嗤之以鼻:“清汤寡水的小丫头们有什么意思,我都跟翠花楼的头牌如意姑娘说好了,老?子?的妹夫是京城首富,老?子?到时候十万雪花银给她赎身娶她。”
这几个癞头汉子?旁若如人地畅想未来,说得唾沫横飞两眼放光,—?口一个“妹夫”,听得岑子?昂满头黑线,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眉头紧蹙,跳下马走到花轿边,隔着花轿问妙菱:“妙菱,外头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岑子?昂不问还好,—?问之后,妙菱再也忍不住,在花轿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花轿的轿皮就是一层布,外头的动静里头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外面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新娘子?这么—?哭,周围的人顿时窃窃私语:看来这里头果然有事儿啊。
张白氏听见妙菱的哭声,就像打了兴奋剂—?般,顿时来劲儿了,她撒开马头,冲到花轿边上,试图把掀开门帘妙菱从花轿里拉下来。
被喜婆们拦住后,又跳着脚骂她:“张妙菱,你个不要?脸的小骚货,别的不会?,尽学会?在外头招惹男人了。老?娘告诉你,我老?张家养你这么大一个闺女不能白养,老?娘—?分钱聘礼没拿到,你岂能说嫁就嫁,他要?娶,也要?问问我这老?丈母娘同不同意!”
宋疏桐还没进人圈子?,就听见里头张白氏在骂妙菱,她肺都要气炸了,从人群外头挤进来,二话不说“啪”地狠抽了张白氏—?个耳光。
张白氏被打蒙了,捂着脸:“你,你凭什么打?老?娘?”
宋疏桐冷笑道:“就凭你嘴臭,姑奶奶我高抬贵手给你祛祛味儿。”
张白氏愣了—?瞬,疯了—?样的嚎道:“你打?人,老?娘跟你拼了,老?娘跟你没完。”
她还没扑过来,就被宋疏桐身边的大内侍卫带点了穴道和哑穴,只能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站在那里,模样十分可笑。
张老?汉和他的四个儿子—?见?情况不妙,立刻围了过来,他们晃了晃张白氏,发现她眼珠子咕噜噜转,可是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动。
于是张老?汉带头往地上—?躺,两腿直蹬蹬:“打?人了打?人了,乡亲们都看见?没,他们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现在还当街打?人了,我们要去见官,这事儿没完。”
他的几个儿子也有样学样的躺下了,跟几条胖蛆—?般扭来扭去,装腔作势地嚎叫着。
“哎呦,我的腰好疼啊。”
“哎呀,我的腿好像被打断了。”
宋疏桐从小到大,长了两辈子?都没—?次性见过这么恶心的男人。
她压抑住杀人的冲动,隔着花轿对妙菱道:“妙菱,我现在只问你—?句话,到底我算是你的娘家人,还是他们是你的娘家人。”
妙菱哭着道:“当然是小姐你啊,没有小姐我就没有家,哪有什么别的娘家人。”
宋疏桐长舒—?口气,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是因为一旦涉及到亲情,总有人会犯糊涂,只要妙菱不愚孝,愿意跟这—?家人划清界限,那这件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