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前院的灯全部熄灭,估摸着府上的人都该睡下,宋疏桐换了件不起眼的粗布衣裳悄悄出去,幸亏原身是个健康活力的乡下妹子,身体很灵活,她轻轻松松爬上了大榆树,先找了根粗壮的树杈把绳梯拴结实了抛到墙外去,然后顺着绳梯爬下去,离开了这座困了她好几个月的相府。
终于能够站在围墙外面,痛痛快快地呼吸自由新鲜的口气了。
妙菱跟着翻出了围墙:“小姐,我们出来做什么?”
宋疏桐拉着妙菱就走:“我们去城隍庙找丐中贵族。”
宋疏桐走的很快,妙菱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她,奇怪道:“小姐,我记得你在外地长大,进府以后从来没有出去过,你怎么认得路?”
宋疏桐大言不惭道:“本小姐惊才绝艳、机智过人,当然认识路。”
宋疏桐是这本书的作者,从穿越过之后,她就发现,她脑子里像有个数据库一样,存着这个书中世界所有的场景道具,可以说,她对这世上的一切事物了如指掌,除了人,因为人心是最不可测的。
妙菱百分百相信自家小姐的聪明才智,她崇拜道:“那小姐刚才说的丐中贵族是什么东西?”
宋疏桐失笑:“他啊,不是东西,就是一个乞丐头子。”
妙菱不解道:“乞丐头子,那不还是乞丐么,咱们找乞丐干嘛?”
“弄钱啊。”
妙菱一脸呆滞:“找乞丐要钱,小姐你是在逗奴婢吧。乞丐要是有钱,还用得着乞讨吗?”
宋疏桐脚步顿了一下:“我没来之前,他是丐中贵族,现在我来了,他就是善财童子。”
无论哪朝哪代,钱都是好东西,钱不仅决定生存品质,还可以改变社会地位。
宋疏桐现在需要钱,更需要一个可以为她源源不断挣钱的人,她必须培育自己的势力,毕竟一辈子很长,搞垮了宋丞相一家之后,她还得在古代世界安身立命,没有本钱是不行的。
因为地图都在心里,为了抓紧时间,宋疏桐带着妙菱离开了有官差巡逻的大路,钻进了小巷子里抄近道。
拐过一个弯,两人撞上了五六个喝的醉歪歪的酒鬼,不晓得是从哪家小酒馆刚喝出来,宋疏桐没多想,闪身打算从这几个人身边穿过去,经过一个酒气熏天的男子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舌头打着卷道:“长、长得还挺标致,这大、大半夜的在外头逛,是前头万红楼的姑娘吗,把你大爷我扶到你们楼里,今儿晚上爷就包你了。”
“你认错人了。”宋疏桐嫌恶地挣脱,转身欲走,却又被另一个色眯眯的胖子拽住了。
眼看小姐的肩膀被两个男人捏着,妙菱护主心切,冲上来拽他们的手:“不要碰我家小姐。”
这几个醉鬼已经醉的亲妈都认不清了,一听见妙菱这么说,嘴里越发不干净起来。
“呦呵,还是个良家,今儿大爷们有福了。”
宋疏桐叫苦不迭,后悔死了,是她大意了,她就不该走小路的,这是古代啊,她还以为是在遍地监控的现代呢。
“妙菱,你别管我,你先跑,我有办法脱身。”
她还没大展拳脚,不能就这么折在阴沟里,仗着这几个人醉的神志不清,宋疏桐猛地拔下头发上的铜簪,正打算瞄准了狠狠扎过去,忽然听见耳边传来破空声,伴随着几道细微的金光,这几个醉鬼都惊恐地瞪着眼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个接着一个倒栽葱一样倒了下去。
妙菱惊悚道:“小姐,是不是撞鬼了。”
“别瞎说,我们是被武林大侠救了。”
宋疏桐看着地上几粒黄豆大小的金瓜子,立刻明白了,这几个酒鬼大约是被人用金瓜子点了穴。
众所周知,黄金是一种非常软的金属,这个人能用这么小的金瓜子释放出这么大的力道,可见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应该还十分有钱,穷逼谁舍得拿金子砸人。
不过这个人把金子到处乱扔可不太好,容易砸到花花草草,万一被觅食的小狗小猫之类误食,那可就更糟了。
想到这里,宋疏桐对着夜空拱手道:“大侠既然躲在暗处相救,想必是不愿意现身,小女子便不强求相见了。今日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给您鞠三个躬权当谢礼。”
谢初静抱着剑,躲在一处飞起的房檐后面,看着那小娘子对着虚空鞠躬,一次两次三次,她每鞠一次躬还会换一次位置,似乎是为了找到他的方位,结果她的方向全都不对,没有一次是正对着他行礼。
谢初静便觉得这个小丫头十分有趣,换成别人早该吓得哭天抢地了吧,结果这个姑娘还有心情转着圈儿鞠躬。
目送她离开巷口上了安全的大路,谢初静从房顶跳下来,想把方才丢出去的几个金瓜子捡回来,这金瓜子对他来说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也不能随便扔在路上给这几个混蛋。
地上干干净净,谢初静找了半天,一粒金瓜子的都没有找到,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下那姑娘方才鞠躬的动作,瞬间懂了,所以她换着地方鞠躬并不是为了找他,是为了捡走金瓜子。
谢初静冷笑着飞身上房,朝着宋疏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欠了孤一条命,竟然还有脸拿孤的钱,孤行侠仗义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