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个人?……也?不是完全就帮着叶纵云的。
“这不是叶纵云的意思?”
“什么?你是说?’告诉你’这件事?吗?”他摇摇头,緇带落在肩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又如?何?知道他的意思呢?我只?是觉得,你想要知道这些事?。”
“是么,想不到乌衣尊如?此坦荡,倒丝毫不介意我是一个外人?。”
“外不外人?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过着一样无趣的生活。”乌衣尊撑着额角,眼?下那点泪痣更添几分?柔美,“不过还好,小叶是个会找乐子?的人?。”
姜雾遍体生寒,她不自觉绷紧了脊背,放下了手,悄悄按在膝头。
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了,这个乌衣尊到底想干什么。
他活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经失去了七情六欲,这是一个人?存活于世间的养料,而乌衣尊没有办法再产生这种感情,他只?有看着别人?带来的乐趣,一点点回忆着自己还留存人?世的感觉。
所以他默认了叶纵云假死的计划,默认了叶洧这个存在,也?默认了全清宗长老对叶浣的为难。
他根本就是一个坐山观虎斗的看客,所以他能堂而皇之?的大方告诉她,当年事?情真正的开端。
因?为他想要看到一个更大、更乱、更有乐趣的局面。
天?枢为什么会在七年前指点叶纵云,为什么会在数月前命陆归龄带顾青回山,而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亦或者?是说?,叶纵云布下的种种迷局,是否又是天?枢的授意。
姜雾不得而知,她只?能不动声色的咬住齿边软肉,以此稳住自己微颤的眼?睫。
乌衣尊突然笑出了轻声,他倾身执起那个方才修复好的琉璃盏,又为姜雾斟了半杯青绿的茶水。
“快喝吧,再不润润,只?怕你一会儿得喉咙疼。”
他这话说?得让人?好生糊涂,姜雾没理?他,仍低垂着眼?。
也?不过小半会儿的工夫,还没等她想明白事?情的始末由来,就听到庭中接连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姜雾猛然抬起眼?看他,乌衣尊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点了点她面前的琉璃盏,温和出声。
“我提醒过你,是你不喝的。”
话音一落,他撤走了结界,同时也?消淡了身形。
乌衣尊离开时没有再多做什么,仿佛屋外纷乱的并不是全清宗叶家。除了他唇畔最后那抹微笑,让人?看着很是刺眼?。
“师父!师父——”
姜雾闭了闭眼?,打开房门,叶浣立马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往外奔去。
“浣儿?发生了何?事??外面怎么会……”
姜雾被她带进了一间道室,周围都是暖黄的光晕,叶浣额上冒出了不少汗,她按住姜雾的手,竭力稳住自己有些慌乱的语气。
“师父,您听我说?,此处为父……为他以前闭关?吐纳的道室,机关?重重,更有无数天?灵地宝镇压了一座防护大阵,无人?可以擅闯,您待在这儿,千万不要出来……”
“浣儿。”
姜雾打断了她接下的话,她摸了摸少女濡湿的耳发,轻轻为她别在耳后。
“告诉我,可是陆归龄来了?”
“师父……”
叶浣咬住下唇,眼?眶瞬间通红起来,她似乎在那一刹那,就懂得了姜雾的意思。
可是她怎么能安心让师父出去,陆归龄……陆归龄已经变成了那个模样,姜雾若是出去了,只?怕……
她就不该听谢长宁说?了那么多!就该当场带着师父回九重仙门,有紫微在,姜雾定不会面对现下这种局面,她与陆归龄早就划清了界限,再无瓜葛的。
耳边犹然响着哀嚎,姜雾没有多说?,与少女错身相过,走出了道室。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应该再牵扯进更多的人?。
她提着长刀,急速飞出内庭,不过只?是一方青瓦的距离,下一眼?,却有如?人?间炼狱。
满地匍匐的府卫交叠而卧,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沟,正从朱红的亭柱下蜿蜒淌过,浸满了碧油油的草地。
姜雾的视线轻侧,陡然顿住了眼?,瞳仁儿剧缩。
他身上依然是那件不染尘埃的白袍,几乎要与背上的头发融为一体,是的,头发,他的头发——
似乎察觉出了她的气息,他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雪白的发,雪白的长睫,雪白的脸,除却那双鸦青色的眼?眸,也?就两道如?墨松眉,依稀得见几分?往日的影子?。
男人?死寂的面目微松,薄唇艳艳,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又像是霜花上沾染的鲜血。
他看着她,扯着唇角尝试数次,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来。
“你跟我走,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更。狗男人会开始发疯了,有不适的宝们记得穿好战斗衣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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