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楚这话要是叫以前的异人听了，他十有八.九一定又会在心里叹气感慨：
赵姬怎么又在痴人说梦？
然而，这些天“赵姬”一点一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加上昨日他还亲眼见到“赵姬”打跑一众匪徒……异人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对“赵姬”改观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质疑姜楚楚，反而一怔，接着摆出虚心讨教的模样来，问道：
“夫人何以出此言？”
同样的，吕不韦这次也没有再对姜楚楚提出怀疑，他只是站在一旁，神情莫测地看着姜楚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总归没有露出之前那样轻蔑、不信任的神态来。
姜楚楚难得被如此郑重对待，反倒有些稀奇，她看了一眼异人，又看了一眼吕不韦，随后，若有所觉地微微笑了起来。
她也明白过来了：异人和和吕不韦不再对她不屑一顾了。
“公子，”姜楚楚于是问道，“公子在赵国住了这么些年，觉得赵国比之秦国，如何？”
异人思考片刻，答道：
“不瞒夫人，我对这个问题，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我以为，秦国与赵国似乎不相上下。”
“公子以为，秦国与赵国不相上下，”姜楚楚于是又接着问道，“可秦国若想攻下赵国，面对的肯定就不只是赵国一个国家——想要一统天下的不只有秦国，还有楚国、魏国、以及齐国……他们若是放任秦国得到了赵国一个大国，那不就等于为自己养大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吗？”
“可是……”异人一怔，若有所思道，“我听说当年六国曾经联合起来，想要消灭秦国，最后却因为互相猜忌而失败了。这次，就算有国家出兵帮助赵国，但赵国到底也和他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他们会尽全力帮助赵国吗？”
这回，没有等姜楚楚回答，异人便自嘲似地轻笑了一声：
“……夫人不必说了，我懂了，六国抗秦与今日邯郸之战，完全是两回事。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异人到底也不傻，只是在漫长的质子生涯里，他缺乏教育，遇到吕不韦之前，没有人引导他去想这些东西。而现在，姜楚楚只粗略和他说了几句，他立即便了悟了。
“……难道，秦国就真的一定会输吗？”尽管如此，异人还是有些惆怅，“难道我们没有一点赢下这一仗的办法？”
倒也不是没有。
姜楚楚眨了眨眼，心想，只要秦国足够强大，拥有足够雄厚的实力，怎么还会怕奈何不了区区一个赵国呢？
但是如今的秦国还没有强大到这样的地步。
“公子不必沮丧，”姜楚楚宽慰他道，“这一仗，秦国没能攻下赵国，也未必不是好事。”
眼见着周王室越发衰落，诸侯争霸决心越发难以阻挡，七国之中，哪一国异军突起，恐怕都会引发恐慌与忌惮。
荆轲刺秦，正是燕国对日渐强盛的秦国恐惧到了极点而不得不施展出来的计策。
这一计策还险些就要成功了，嬴政确实差点就被荆轲所杀。如果不是他大难不死，秦国统一六国也不会那么顺利。
毕竟……
姜楚楚想到后来嬴政的儿子扶苏与胡亥，不得不在心里叹了口气。
秦国王室，大概是把最后的所有气运都集中到了嬴政一个人身上吧。
……总而言之，这一次秦赵之战，秦国如果失败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历史的抉择总是自有其缘由的，秦国统一六国，最好的方案，的确不是强行灭赵再兼并他国，而是范雎所提出的“远交近攻”策略。
最好的方案，虽然不会是唯一的方案，但一定是成功率最高的那一个。
*
没过多久，吕不韦又张罗着让大家上路了。
如果他的预计没有错，只要他们再加快一些速度，今日傍晚，就能抵达吕不韦所熟悉的赵国地盘去，到了那里，众人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不必担心会发生像昨日那样盗匪拦路之事了。
吕不韦的提议，得到了异人点头同意后，就没有人会反对了，也没必要反对，大家很快便都上了马车，出发赶路。
这一次，路上就太平得多，甚至之后一连过了两天，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姜楚楚对着自己系统面板上的文明点扣除详情，惆怅地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系统维护费用，一晚上就扣十文明点！她从秦军军营出发后过了三天，它就扣了三十文明点。
她原本还想攒够了一百八十文明点就来个十连抽，但现在看这文明点流逝的速度飞快，她赚取文明点的方法又有限……太难了，这游戏真是太难了。
姜楚楚于是便绞尽脑汁地用这段返秦的时间折腾赵同，让他多做些系统能判定合格的菜肴出来，好充盈自己的口袋。
但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完全明白制作原理的菜肴，也不多……毕竟春秋战国符合她需求的食材原料不多，在这赶路的荒郊野外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