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元瑾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凉凉响起,“他本就时日无长了,我只是让他早一点去向母亲赔罪而已。”
苏灵韵挑挑眉,她就猜到是这样,元瑾怎么会放过害死他母亲的人?
默了片刻,元瑾似不想再提关于睿王府的事,淡淡道,“元家父母对我很好,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他们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所以自我记事起便请先生教我读书,后来又送我去书院,我很敬重他们,只是和大哥一直不亲近。”
苏灵韵想了想元老大好吃懒做的样子,不亲近也是有缘由的。
“你知道自己不是元家人,所以元家父母去世后,元家的田和地你都没有,是吗?”苏灵韵问。
元瑾微一点头,“我还没来得及孝顺他们,他们就因得病相继过世了,养母、也就是我娘,死之前将我单独叫到屋里,拿出当初救我的时候我身上穿的衣服和戴的金锁,把遇到我时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娘去世后,我和大哥一起安葬了她,之后便分了家。我什么都没要,大哥却一直怀疑娘把我单独叫屋里去是给了我什么金银宝贝。分家以后,大哥好吃懒惰,很快就将爹娘留下的那点家产花完了,冬日里他们没吃的,我将自己打的猎物扔在他家房后,他们吃饱了肚子便过来追问我娘死的时候到底给了我什么宝贝,要我交出来。”元瑾轻笑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和嘲讽。
苏灵韵想到元老大两口子贪婪的样子冷哼一声, “元老大不是元家父母,你不必因为念着你养父母的恩情对他再忍让什么。”
元瑾目光沉了沉没说话,灵韵说的对,他对元老大忍让照拂,是念着当年元家父母对他的养育之恩。没有报答他们,是他心里一直的遗憾。
“对了,你说的衣服和金锁我怎么看到?”苏灵韵疑惑的问道,她和元瑾朝夕相处,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
“我拿到这些东西后去了一趟京城,将衣服和金锁都埋在我母亲的墓里。”元瑾道。
苏灵韵点了点头。
两人半晌都没在说话,似各自想着事,锦被下手掌却一直握在一起,元瑾温凉的手掌渐渐回暖。
桌子上的烛灯终于燃尽,噗的一下灭了,淡淡青烟飘起,屋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元瑾伸臂将苏灵韵紧紧抱在怀里,淡声道,“这些事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听过忘记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
“你也是,不要太纠结过去。”
“不会!”元瑾淡淡道了一声。
“那睡吧!”苏灵韵侧卧着身子,抱紧元瑾的手臂。
夜已经很深了,两人不再说话,将心事沉在这幽幽深夜中。
……
晚上在元瑾家门外徘徊的人的确是朱氏,朱氏听村里人说苏灵韵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陌生的男人,悄悄过来打探消息。
她没敢进门,在门外听到里面好多人在说笑喝酒,正要偷看苏灵韵带回来男人长什么样子就见苏灵韵走过来,心虚之下招呼都没打就跑了。
回了家,朱氏气哼哼道,“苏灵韵进城呆了一年,招了一个野男人回来,这次你们元家的家产彻底是保不住了。”
“你看见了?真有个男人?”元老大皱眉道。
一年前他们觊觎元瑾的房子,和李氏同谋,后来被城主打了一顿,又被里正一通教训,好生消停了一段日子,后来也偶尔会不甘心,去元瑾的家里对周老伯两人说两句闲话,但是也没敢怎么样。
元瑾的院子给苏灵韵住,他们勉强憋着气,可是若给不相干的人,他们可就不干了!
“明日,我去瞧瞧!”元老大阴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