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意扬起脸,白纱轻柔扫着?脸颊,长长舒出一口气。
“出来了?,外面好大呀!”她喃喃着?。
月云轻拽了?沈妙意的袖子,眼睛往后面示意了?下?:“姑娘,你看。”
沈妙意回转身去?,看着?几步之外立着?的汉子,强壮的像一尊铁塔,可?不就是仇浮?
她扯了?一抹自嘲的笑,看来殷铮根本不信她,派了?人一直跟着?她。
“走吧。”她说了?声,也无心思再去?计较。
月云回头瞪了?眼,颇有些气:“怎么像看着?犯人一样?以前出门也没这样的。”
沈妙意继续往一处拐角走着?,心里?觉得月云这话?挺对的。她现在就是殷铮的犯人,跑不了?逃不掉的。
“沈姑娘!”仇浮大嗓门儿喊了?声,几步跨上来挡住去?路,一条手臂坚定的抬起,“不能离开长宁街。”
“什么?”沈妙意往那条幽深的巷子瞅了?瞅,“我只是去?隔壁街买些香料,那边有东番过来的货,与大盛朝的香料不同。”
仇浮并不买账,他?只认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殷铮:“姑娘还是到沁心香阁吧。”
道上路过的人好奇的往这边看着?,一个汉子拦着?两个姑娘,仇浮一个眼刀过去?,路人赶紧低头离开。
倒是月云不依了?,叉着?腰上前,扬起脸瞪着?:“你怎么回事?儿?姑娘买个东西,你这也拦那也拦,花了?你的银子不成?还是你觉得自己本事?不够,保护不了?姑娘?你瞧瞧这样大的块头,不去?对付海上的贼寇,对着?姑娘家?逞本事?,可?真了?不得!”
仇浮嘴角抽了?抽,上阵杀敌他?可?以,跟一个姑娘斗嘴他?不行,脸色变得更黑。
可?是月云嘴巴子更利,朝人往前迈了?两步,颇有些蛮横:“怎么,要不我带着?姑娘去?茶肆里?等着?,你去?隔壁街把?香料买回来?”
仇浮一个军旅汉子,哪知道什么香料,到时候别再买错了?,还有这什么丫头嘴巴实在厉害。
眼看着?月云就把?仇浮给逼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巷子口。
沈妙意有些诧异,后来心里?了?然,这便是一物降一物吧。也就不再管,直接走进巷子里?。
后头几步远,跟着?有些受挫的仇浮。
月云走在沈妙意旁边,嘴里?轻哼一声:“姑娘,他?就是欺负好说话?的,必要时候就得让他?尝尝厉害。”
沈妙意难得开口笑了?:“谢谢你,月云。”
“我表哥就在前面等着?,一会儿姑娘有什么问的,就让他?转达。”月云笑了?笑,“姑娘笑起来就好了?,有些事?咱们控制不了?,但是可?以争取不要太坏。”
“争取?”沈妙意琢磨着?这两个字。
她顺风顺水的长大,没有过挫折,也不太明白这个争取……
“对啊,”月云点头,“我小时候苦,差点被人卖了?,争取了?机会跑出来,遇到姑娘你了?,余生?就改变了?。”
“是这样吗?”沈妙意突然觉得月云似乎比她懂得更多,也比她坚强。不由,她心中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脱离殷铮的掌控。
月云指着?前面巷子口,笑着?道:“我表哥到了?。”
邺城里?有这么一处地方,聚集着?不少的东番人。论面貌长相,和盛朝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服饰和语言不一样。
一间专门经营东番物品的杂货店,月云的表哥赵顺和东番的店主好了?一番说话?,最后终于有了?结果。
茶肆里?,赵顺拿着?一包香料放在桌上:“问清了?,是有这种针法,就是要找专门的人,那店主答应捎信回东番,相信会为姑娘寻到巫医的。”
“巫医?”沈妙意点头,现在什么办法都要想,“劳烦回去?与那店主说,酬劳不是问题。”
赵顺连忙称是,模样看上去?敦厚老实。
“表哥,你最近没去?府中拉车,在做些什么?”月云问道,拿了?一布袋点心果子什么的塞去?人手中,“这是姑娘给咱家?中侄儿的,你给捎回去?。”
赵顺客气推脱一番便收下?了?,话?也就多了?起来:“最近揽了?些活记,在江边修船,船大,修起来颇有些麻烦。”
月云随意问道:“都要年关了?,修什么船?难不成还要出去??”
沈妙意站起来,走到窗边,看见了?外面站着?的仇浮,留给月云和赵顺单独说话?的机会。
她一手端着?茶盏,另只手的手指落在窗框上,想着?那两个字“争取”。
那厢,赵顺还在说着?:“不是出去?,是官家?的船。你知道韩家?吧?说是年前要把?韩季同这些人送去?京城,你知道人那么多,怕路上出事?,仓里?得安上铁栏……”
“啪”,手里?的茶盏脱落,摔去?了?地上,碎瓷片四散溅开。
沈妙意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去?赵顺:“韩家??”
不,不会!殷铮说过会放了?韩逸之的……
她再也管不得许多,迈步踩上碎瓷渣,直接朝着?茶肆外跑去?。
“姑娘!”月云喊了?一声,赶紧跟了?出去?。
留下?的赵顺一懵,懊悔的拍了?自己的脑门儿。
沈妙意跑在路上,幕篱拉在了?茶肆,不顾路人的目光,提着?裙子在长宁街上跑着?。
仇浮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在后面紧紧跟随。
沈妙意冲进厚德楼,已近用膳的时辰,店里?人不少。
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她踩着?楼梯往三层上去?,哒哒哒的响声引了?不少人侧目。
“他?在哪儿?”拦住了?一个伙计,沈妙意拽着?人的袖子问,“殷铮,他?在哪儿?”
那伙计愣怔一瞬,抬起手指了?走道的最里?面。
沈妙意咬咬唇,踉跄跑了?过去?,面对挡在面前的门,她想也没想,伸手一把?推开来。
包厢内,殷铮坐在圆桌后,一只手支在桌面上,身上玉色的衣袍衬着?那张出色的脸。
他?抬眼看了?过来,看见女子脸颊垂下?的一缕乱发,嘴角勾了?一个笑。
而后,他?冲着?角落挥了?挥手,那边站着?的人便勾着?身子走了?出来。
沈妙意站在门边,气喘吁吁,因为疾跑,一张脸染上红润。
她看着?走过来的男人,衣衫破烂,弯着?脊背瘦瘦的,眼窝眍了?下?去?……是赵会,他?居然没死?
人从身旁斜着?身子擦了?出去?,嘴里?小声唤了?句“沈姑娘”。
沈妙意不禁发寒,盯着?殷铮,他?这样大的胆子,居然还留着?赵会?所以,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赵会一出门便被人直接带了?下?去?,并将包厢的门关好。
桌上满满的佳肴,边上热水中温着?小酒壶,飘出清淡的酒香。
殷铮从桌上拾起一物,攥在掌心中,脸上带笑:“妙儿,你过来。”
沈妙意咬着?牙,手心攥得很紧,她绕着?圆桌快步过去?到了?人前,一双眼圈红着?。
“怎么了??”殷铮伸手去?拉,人躲开手里?落了?个空,便笑着?想将攥着?的手摊开,“你看,我给你……”
“你说的,”沈妙意瞪着?她,用力?的喊着?,“你会放了?他?!”
“什么?”殷铮皱了?眉,手重新攥起。
“哈哈哈……”沈妙意哭着?发笑,抬起手指着?殷铮,“你骗我,你不会放他?,你是骗子……”
她绝望的落泪,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我好恨,恨死了?……”
就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压了?出去?,可?是空空的没有一点儿回报。心中巨大的失落,沈妙意知道自己再没有筹码了?,她什么都给了?他?,可?他?自始至终都在骗她。
抬起袖子,她把?桌子上的酒壶扫落在地上,积在心底的怨此刻汹涌而出,支配着?她。
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地上一片狼藉。
“够了?!”殷铮一步上去?,攥住了?沈妙意的手腕,轻易将人提到了?面前。
“你松开!”沈妙意伸手去?拍打着?,脚下?也往对方身上踹着?。
脚上的清荷绣鞋脱落,便就这样用脚板反抗。
殷铮双眼眯起,攥紧那只手腕,另只手狠狠的往地上甩去?。
“啪”的一声脆响,琉璃光一闪,手里?那只可?爱的七彩琉璃兔便化作粉身碎骨,无法复原。
沈妙意身子扭动着?,拼命想脱离:“你骗我,你骗我……”
殷铮眼中利光一闪,下?手扣上沈妙意的后脖颈,狠狠的抓来怀里?,毫不在乎她的抓挠。
“怎么?你对他?还有心思不成?”他?反剪了?她的手臂,制着?她再不能反抗。
“嗯……唔!”沈妙意忍不住疼,整个身子趴在桌上,脸颊沾上了?方才撒出的酒液。
殷铮顺着?那纤巧的背覆了?上去?,薄唇游去?她的耳边,带着?些许酒气,“死心吧,你是我的。”
沈妙意手臂几乎被卸了?下?来,脸上疼得扭曲,心里?更疼。
“是你说好的,你说好的……”她哭的委屈绝望,决堤的泪水洗着?脸颊,声音越来越低,“那你放我走!”
她什么都不要了?,也不争了?,她尽力?了?,她真的好疼……
“休想!”殷铮咬牙切齿,“一辈子也别想!”
“你……”沈妙意耗光了?气力?,只剩下?无助的哭。
突然,她试到他?在解她腰间的衣带,身子开始战栗,桌下?的两条腿蹬踏着?。
“殷铮,你是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就定在晚上九点了,日更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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