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名人和?美人的,更是?如此。
偏他们一个是?京城第一美人,一个是?世家闺秀心心念念的萧郎,一个是?嚣张跋扈的王府郡主,一个是?克己复礼的国子?监司业,便是?单拎一个出来,也能制造不少话题,更何况是?关于他们两个的婚事?。
于是?,不过一日,薛景恒和?乐舒郡主定亲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吃饭的、喝茶的、听曲的、看戏的,都在?议论。
说书的只恨知道的太晚,了解的内情也不多,要不早些根据两人的事?迹,写出故事?来,今日岂不大卖?
大梁民风开化,言论自由,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官府都不会插手。
这也是?崔肆意?贵为郡主、却一再?被人挑衅的原因之一。
有人开心,就?有人不开心。
许多名门小?姐听说了薛景恒定亲的消息,是?午饭也吃不下去了,眼睛也哭红了,手里的帕子?都绞烂了,更有那不甘心的,坚称薛景恒是?被胁迫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想求娶乐舒郡主。
可这话还没传出五里地,就?被人打脸了。
早起做生意?的商贩不少,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薛景恒和?薛律夫妇带着聘礼上?赵王府的,而且到现在?,也没传出景祐帝赐婚的消息。
不是?薛景恒自愿,乐舒郡主还能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不成??
无巧不成?书,有人在?七夕那日远远瞧见崔肆意?和?薛景恒一起看焰火,只是?不敢肯定,定亲一事?一出,又绘声绘色地将此事?说了出来,比如崔肆意?那日穿的裙子?多好看,薛景恒待崔肆意?又是?如何体贴周到等等。
相?比哭哭唧唧咬手绢的京城闺秀,还是?青楼姑娘们看得比较开,比如惊鹊楼的姑娘就?在?自家二楼拉上?了巨型红色条幅,上?书十六个大字:
虽与?薛郎无缘,但还是?祝薛郎定亲愉快!
即便是?一向淡定从容的薛景恒,下衙路过时,也惊得差点栽了个跟头。
江勉这两日在?通州查案,还是?晚上?回府里听丫鬟们议论,才知晓崔肆意?和?薛景恒已经?定亲的消息,当下是?脸也顾不上?洗,衣服也来不及换,就?一路小?跑到了德平长公主的院落。
“为什么我明明说了让母亲先找舅舅舅母,将亲事?定下来,回来听到的,却是?阮阮已经?和?别人定亲的消息?”
江勉怒从心起,待德平长公主也不如平常恭敬。
德平长公主最看不得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样子?,闻言将那些和?柳顺家的商量好的、安慰儿子?的话统统抛之脑后,张口就?道:“你舅舅舅母若是?真拿你当未来女婿,就?不会和?薛家定亲,可见不管是?阮阮,还是?你舅舅舅母,都没有看上?咱家,你又何必死抓着不放?”
江勉闻言,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颓废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德平长公主见他如此,又有些心疼,语气不禁软了些。
“昨日了无大师回京,我已经?差人将你和?阮阮的八字送了过去,想着若是?合得来,就?为你上?门提亲,谁知今日就?传出阮阮和?薛家二公子?定亲的消息,可见还是?你和?阮阮没有缘分。既是?如此,母亲必定为你另聘名门淑女,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我不要,我只要阮阮,不要别人,我要找阮阮问个清楚……”
江勉声音哽咽,一边说,一边向门外走去。
柳顺家的想去拦,却被德平长公主抬手制止了。
“罢了,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随他去吧。”
柳顺家的退到后面,眼里有些心疼:“奴婢看二公子?真是?伤心得厉害……”
德平长公主一脸倦怠,淡声道:“我也说不清我现在?是?什么感觉,我不喜阮阮张扬骄纵,从前?六嫂和?我说起勉儿时,我总想法子?岔开,生怕六嫂找了勉儿做女婿。”
“可是?现在?六嫂给阮阮定了亲,如我所愿了,我这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大抵世人都只能自己嫌弃旁人,却不许旁人看不上?自己,否则,这心里就?酸得慌!”
柳顺家的淡淡一哂:“不沉湎已经?失去的,不焦虑没有到来的,长公主聪慧通透,这些为人处世之道,应该比奴婢了解才是?。”
德平长公主点了点头,这么多奴仆,还是?柳顺家的最得她的心。
“你明日着人去和?了无大师说一声,那两个八字不必合了,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崔肆意?被江勉叫到后门的时候,真是?一头雾水。
这么晚了,她都打算就?寝了,表哥找她做什么?
待看见一贯爱好整洁的江勉头发凌乱、衣摆皱巴,崔肆意?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忙道:“表哥是?在?路上?遇袭了,还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江勉在?通州查案的地方,离崔绍在?城外历练的军营不远,她昨日听崔绍和?嫂嫂提起过。
谁知江勉一把抓住她的手,力气出奇的大。
“路上?没事?,府里也没事?,我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嫁给薛景恒?为什么不等我?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嫁给我吗?”
嫁给他?
崔肆意?睁大眼睛,想了半天,才想起九岁那年,渝国公从外地给江勉带了块极稀罕的石头,她看着眼馋,就?说自己以后要嫁给江勉,江勉的就?是?她的,然后从江勉那里把石头骗了过来。
“不过是?小?时候的戏言,做不得准的,我待表哥只有兄妹之情。”
她努力将自己的手从江勉的禁锢中抽出来。
江勉苦笑一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你喜欢薛景恒吗?不许骗我!”
喜欢吗?
崔肆意?轻咬嘴唇,低眉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