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本就是来找林清媛的,林夫人不见她,她还乐得清闲。
丫鬟见崔肆意今日这般好说话,还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郡主是为了大小姐的婚事来找她们夫人算账的。
一进林清媛所住的漪澜筑,就见院子里围了一堆丫鬟,有的默默拿着扫帚,在地上随意划拉着,有的坐在台阶上,无精打采的。
“奴婢见过郡主。”见崔肆意进来,才连忙打起了精神。
她看向林清媛的贴身丫鬟拂冬:“怎么了这是?”
拂冬向她福了福身,担忧道:“郡主,您快去劝劝我们小姐吧,小姐自从知道外面的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午膳就用了两口,后来又把奴婢们都赶了出来,现下也就只有您能劝得动她了。”
“我知道了。”
崔肆意边说边往前走,两个小丫鬟主动上前,为她打帘儿。
房间里空无一人,仔细看才发现林清媛躺在床上。
“你这是怎么了?连我都不愿见了?”
林清媛见来人是她,这才拥衾倚枕地坐了起来,垂眸道:“我只是有些难受。”
崔肆意因便挨在床沿上坐了:“你难受什么?早点认清那向云堂的真面目是好事。对了,林伯父有没有去回了这门亲事?”
林清媛轻轻点头:“上半晌儿,父亲就以八字不合为由婉拒了向家。”
崔肆意放下心来,莞尔一笑:“那你还难受什么?”
林清媛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我只是难受……继母和父亲竟这样待我,我娘去的早,继母进门后,我一直很尊敬她,对继母所出的弟弟妹妹也算疼爱,虽不指望她能对我视如己出,却也没想过她会将我往火坑里推,还有父亲,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竟也这般狠心!”
“听闻那向云堂包戏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若真有心为我打算,怎么会不提前打听清楚?若不是事情闹大了,弄得人尽皆知,我怕是就要这样稀里糊涂地嫁过去了,到时候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林清媛心思通透,能想通其中关窍,她并不意外。
崔肆意一边为她擦去眼泪,一边劝道:“既是不值得的人,你也不必为他们伤神。等回头你嫁了人,自然会有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儿,到时候想和这边走动,就略走动些,不想的话,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何苦为这些,伤了自己的身子?”
林清媛苦笑一声:“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容易了?我的婚事还掌握在父亲和继母手中,若是再帮我找这么一门不靠谱的,我还不如就住在这府里,和他们一直耗着!”
虽是赌气的话,但确实也有两分道理,依林永正和林夫人的心思,这事还真能干得出来。
“不如这样,我回去求求母妃,让母妃做这个媒人,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林伯父和你继母,总不至于不卖我母妃这个面子,你觉得如何?”
崔肆意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送佛送到西比较好,以防中间再出什么岔子。
这辈子,她一定要让林清媛过得好。
林清媛轻咬嘴唇,摇了摇头:“好是好,只是这样太麻烦王妃了,为了我的事情,劳动王妃,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崔肆意握住她的手,温言道:“你先别急着回绝,容我回去问问母妃。若是真的棘手,咱们再想别的法子,若是可行,那便让我母妃做这个媒人,回头你多给她做几双鞋垫、几条抹额也就是了,前些日子,她还跟我夸你的手艺好,让我多学着些。”
林清媛还欲再说,却被崔肆意抬手制止,只好笑道:“我今个儿清晨刚听说此事的时候,还觉得自个儿命运多舛,可现在仔细想想,前有壮士帮我揭开向云堂真面目,后有好友为我排忧解难,可见上天待我也不薄。”
崔肆意自然不会说壮士和好友都是她一个人。
她只要林清媛过得好就行了,记不记她的好,都不要紧。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等她告辞时,林清媛终于恢复了笑脸。
崔肆意放下心来,准备回府找母妃进行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