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早,崔肆意就被院子里的喧闹声吵醒了。
“外面这是怎么了?”
崔肆意一边由茴香伺候着穿衣,一边询问道。
“启禀郡主,薛家遣人来府里道谢了,说是谢郡主仗义相助,救了薛二公子,还送了些药材补品,薛太傅说本打算和薛夫人一起来的,但想着此事宣扬开来,对郡主名声有碍,姑且先失礼了。”
崔肆意系衣带的手顿了顿。
什么?
薛家来人了?
那她昨日受伤的真相,岂不是瞒不住了?
罢了,薛家诗书世家,知恩不报的事情,他们还真干不出来。
可薛景恒怎么这么实诚啊!
一点儿谎话都不会说!
她随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自己一个姑娘家,又怎么能去救人?要知道那刀子,可是不长眼的……”
果然,崔肆意刚进门,就迎来了赵王妃的连环炮轰。
赵王妃想起今个儿清早薛家管事的回话,现在还觉得后怕,语气不免重了些。
“母妃。”
崔肆意拉着赵王妃的手,撒娇道:“不过是薛家人的恭维话罢了,就我这三脚猫功夫,怎么能救人?我就是看见薛司业身后有个歹人,随手拉了他一把,难为薛司业还这样放在心上。”
“那你的手是怎么弄伤的?”赵王妃追问道。
“薛司业怕那人伤到我,就把我推开了,然后我一不小心儿碰到了墙,就擦破了点儿皮,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那薛司业倒是个好的……”
赵王妃想起平日里那些妇人夸奖薛景恒的话,不由喃喃自语道,倏然又想起什么:“你怎么会和薛司业在一起?”
崔肆意表情随意:“我去书铺买话本子时碰到的。”
其实,她想嫁给薛景恒很简单,只要告诉父王母妃,然后再请皇伯父做主赐婚就是了。
可是若是薛景恒不喜欢她,那她就成了强迫他。
结亲不成,反而结了仇,她还怎么让他护着她啊?
所以她要他自己喜欢她,她要他主动上门找父王提亲,她要他心甘情愿,故现下并不打算在赵王妃面前透露自己的心思。
赵王妃听她这话,倒没有怀疑,毕竟女儿从前和薛景恒也没有什么交集,应当只是巧合而已,可又隐隐有些失望,薛景恒也是她拟定的女婿人选之一,还是优先备选的那种,但瞧着女儿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女儿刚刚及笄,且再看看吧。
崔肆意这边还和赵王妃说着话,不想景祐帝身边的孙公公来了,说是皇伯父宣她进宫。
“大抵是因为昨日街上的事情,你照实说就是了。”赵王妃拍拍她的手。
崔肆意点头,随孙公公一同入宫。
待进了御书房,远远瞧着景祐帝像是在习字,面色平和,神色如常,似乎没有被昨日之事所扰,崔肆意稍稍心安,上前恭敬行礼道:“阮阮见过皇伯父。”
“阮阮不必多礼,过来看看朕的字写得如何?”
景祐帝停下手中的笔,主动让开,似乎真要让她品评。
崔肆意像模像样地走了过去,观摩一番后,认真道:“浑厚有力,刚劲挺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就是阮阮再学一万年,也赶不上的,阮阮和皇伯父之间大概隔了一千个父王吧!”
恭维他,还不忘拉她父王做垫背。
景祐帝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半晌后,才问起她昨日街上的事情。
崔肆意自然是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景祐帝点点头,看来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