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自嘲地笑了笑,道:“灵脉能够产出灵气,灵界的修士也可以,既然不能把灵脉搬到魔界,我直接召集灵界的修士,让他们不停地源源不断地供给灵气有何不可?”
“我知道我这么做就像个昏君,”宁折的坐姿不再像先前那样端正,他的姿态肆意,气度傲然,“结合我平时的行径,魔界暴君之名可以说是名不虚传。”
“你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林简竹对宁折在魔界的行径不置可否。
“但那些在魔界给我的药园提供灵气的灵界修士无一不对我感恩戴德,”宁折转了转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自信道,“即便我杀了这么多魔界修士,魔界的绝大多数人都将我奉若神明。”
“简竹,我能有自信与你谈天说地这么长时间,却不去向魔界澄清我不是秘境之中那个宁折,我知道他们乱不起来。”宁折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徒然显露。
林简竹不知道宁折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同他说这些,他的眼睛里是一湖死水,冷寂而冰凉。
“你可知我的自信从何而来?”宁折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案桌,身体前倾,他俯视着林简竹,距离近到宁折吹一口气就能让林简竹的睫毛微微颤抖。
林简竹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此刻宁折离自己极近,他感受着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动着,速度越来越快,表面上却还不得不撑起若无其事的养子。
他抬起头,冷冽的语气仿佛成为了固有的保护色:“不知。”
“因为我从未违心而为,”宁折牵起林简竹置于案桌之上的手,贴于自己的心口,“为我的草药园圃提供灵气的灵界修士都是灵界散修,对于这些天赋不佳,修为低下的散修来说,为了机缘,他们可以豁出一条命。”
“我给他们提供他们梦寐以求的机缘,而他们只需要不停地修炼,主动向外释放灵气,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至于传言所说的嗜杀,我若真的嗜杀魔界现在就没有修士了,他们哪里够我杀的?我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从来没有冤枉过哪个无辜的人。”
“而我努力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林简竹的心猛地一颤,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控,他佯装要将自己的手从宁折的手掌之中抽回。
宁折感受到自己抓着的手试图离去,他摇了摇头,温热的手掌握得越发紧,却不至于疼,叫人无法拒绝这赤忱之意。
“简竹,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清楚,你再拒绝,好吗?”宁折看着林简竹的眼睛,神情温柔得几乎不像他。
林简竹停止挣扎,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觉得我身在魔界,却非要召集灵界修士为我提供灵气,耗费无数只为了栽种灵植,不值得,不如直接去买丹药。”
“值得的,你服用的丹药,制作过程中的每一步都应该尽善尽美,只有我亲自炼出来的我才放心。”
“至于魔界,魔界于灵界不同,灵界从古至今都是门派世家林立,包罗万象,而魔界是君王独裁,这意味着只要魔界的君王用心,魔界有机会成为比灵界更好的地方。”
“我希望有一天,简竹能亲自来魔界看一看,来看看这片我为你治理的江山,来看看这片土地上曾经哀鸿遍野的伤痛和如今向着繁荣发展的希望,而这一切都是由你带来的。”
宁折说完这些,就默默地等待着林简竹的回应,他的忐忑如同等待落下闸刀的囚徒。
但他万万没想到林简竹对他说的是——
“我从来都不吃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