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碗?
虽然名字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是林简竹没有在意,他见女孩的脸脏兮兮的,于是拿出了一块白色的帕子,将她脸上和手上的脏污一点点擦去。
擦干净布碗的脸后,他发现布碗长得很是可爱,眼睛很大,眼瞳乌黑明亮,像一颗宝石,卷翘而长的睫毛随着眨眼微微抖动,脸颊是还未褪去的婴儿肥。
真可爱,和肥啾一样可爱,林简竹越看越满意。
布碗不情不愿地被擦干净脸之后,看向林简竹的眼神里多了些许警惕,他微微皱起眉头,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指了指林简竹。
“你想问我是谁?”林简竹蹲了下来,与布碗平视。
布碗点了点头。
“我······路过,来看看这座老房子。”林简竹看向破旧的房屋。
布碗一脸疑惑,似乎在奇怪这座破落了许多年的房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林简竹怕吓到布碗,没有靠近他,他的视线转向了布碗瘦弱的身体,思索片刻后,他起身离开了。
布碗看着林简竹清瘦的背影,眼神里是化不开的茫然与落寞,他愣怔地看着林简竹远去,低下了头,仿佛是被抛弃的小鸟。
最后他扯了扯身上破旧脏污的外衣,失魂落魄地走向了城北乱葬岗。
“汪汪汪!”
那只凶巴巴的大黄带着他的主人一起来找布碗的麻烦了。
布碗受弱的矮小的身体在凶恶大黄狗的承托下显得越发可怜,大黄狗张着腥臭的大嘴,牙边滴落着粘稠的涎液,它一跃而起,猛地扑向布碗。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打在了大黄的身上,大黄叫了一声,呜咽着趴在了地上。
刚才离去的青年手里拿着一包松仁糖,温和地看着布碗,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安抚之意。
那布衣壮汉指挥大黄去咬布碗时异常嚣张,待林简竹一挥手便让恶犬倒地不起后,又唯唯诺诺起来,他跪倒在地,对林简竹道:“仙人大人有大量,鄙人······”
林简竹看着向他跪下的壮汉有些无措,他抬手用灵力将那凡人扶了起来,却没有对他说话,林简竹旁若无人地走向了布碗,那布衣见状急忙抱起大黄狗离开了。
布碗的眼前出现了一包糖,拎着这包糖的手是冷白色的,骨节分明,指尖微微泛红,手背上微青的筋隐隐透露出些许浅浅的紫色,这是一只很美的手。
林简竹看着布碗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心里得觉得好笑,他将黄麻纸制的糖袋子扔到了布碗的怀里,布碗手忙脚乱地接过了一大包松仁糖。
“我叫林简竹。”他在布碗身边坐了下来,“吃吃看,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这里老师傅做的松仁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味道有没有变。”
布碗看着自己虽然被擦过但还是有些脏兮兮的手,瑟缩了一下,他扯着衣角,悄悄抬起眼瞄了一眼眼前宛如谪仙的青衣修士。
林简竹的视线与布碗偷看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他看见布碗马上又低下了头,于是伸手将糖袋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颗琥珀似的糖果,递到了布碗的嘴边。
布碗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林简竹,他将嘴凑了过去,白皙地齿贝咬在了浅色的松仁糖上。
林简竹伸出手摸了摸布碗的头,问:“好吃吗?”
布碗品尝着松仁糖的清甜,口中弥漫着甜丝丝的属于松子的香气,就像雨过初晴的太阳,让人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高兴地笑了,眼睛因为笑容变得弯弯的,像小月牙一样,可是过了没一会儿,他就又沮丧起来。
“怎么了?”对未来的徒弟,林简竹很有耐心。
【您送给了我松仁糖,可您是仙人,我想不出您会缺什么,这样一来我就没法回报您了。】布碗一笔一划地写着,神情极认真,像是在思考一件非常重要又困难的事。
“为什么要回报我?”林简竹低低一笑。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有人曾经对我说过,不要欠别人东西,拿了就要还。】
“那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你做了我徒弟,就不需要还了。”林简竹认真地问道。
【徒弟?】,布碗有些疑惑,他写道,【我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做徒弟。】
林简竹略微侧了侧头道:“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做师父。”
【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布碗有些局促,他紧紧抱着那包松仁糖,眼睛不安地看向四周。
“你有家人吗?要不要和他们道个别?”林简竹看了看已经彻底漆黑的夜空,月光有些暗淡。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简城城北的乱葬岗,不记得自己是谁,有什么亲人,只记得“布碗”两个字,就拿来做名字了。】布碗茫然地写道。
林简竹站起身,向布碗伸出了手。
布碗不再拽着衣角,他把手放在了林简竹的手上。
林简竹牵起布碗的手,将他带出了这座小城。
两人渐行渐远。
“布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林简竹的徒弟,只要我还是你师父,便会护着你,不叫你受人欺负。”林简竹郑重地对身边的布碗承诺。
带着布碗御剑飞行的时候,林简竹还有些担心布碗会不会害怕,但是一路上布碗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向四周,除了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外,没有胆怯也没有尖叫。
就这样,林简竹将布碗带回了剑宗。
------------------------------
康峰之上,一位青衣修士慢慢在风雪之中前行,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
冰封的山顶皆是一片雪白,寒风一如既往的凌冽,林简竹默默用灵力护着将布碗,康峰已经属于他,山上的每一处似乎都能被他控制。